子睁开了眼,开始叫人,“杜鹃?萍茹?有人吗?”
却是银枝走了过来,福了个身子道,“主子,杜鹃出去办事了,萍茹在给你熬汤。”一边说着,一边扶她撑起半个身子,然后在身后放下靠垫,把被子给掖好,“主子可要喝水?这水是热乎乎的,里头还有人参儿,喝了对身子好。”
翠蓉摇了摇头,看着银枝的眼睛道,“金枝这几日都怎么了,看上去都那么不对劲?外头是不是她同汤淳在吵架?”
银枝忙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我知道你素日与金枝最好……”
银枝见了主子严肃的眼神,心中一凛,忙回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只知道金枝这些时候都怏怏不乐的。只不过,她对主子是非常忠心的……”
“好了,我自然知道你们的忠心。你叫她进来。”
金枝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脸上已经一切如常了。只是仔细去瞧她的眼睛,才发现是有些红。
翠蓉便不禁叹息,“你我主仆一场,怎么现在就生分成这样?”
这一句分明不是责备,却吓得金枝一个激灵,跪了下来。银枝在旁边也连忙求情,磕头跟不要命似的。这时候,王翠蓉都有些恼了,“我晓得你们都大了,心思都多了,可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快给我起来,坐下!”
两人这才各自挑了个绣墩儿坐了。
她瞧着这两人,一个唤作金枝,一个唤作银枝,一个是一等的大丫头,另一个也是二等里拔尖儿的。两人亲亲密密,十分友爱。
金枝先说话,“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愚钝,惹恼了主子。主子要打罚,都是应该的。”
王翠蓉有些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这两人,不禁问道,“那你觉得你错在了哪里?”
她本是揽了错误,不想连累银枝,却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银枝连忙说道,“是金枝在外头与汤先生喧哗,吵到了主子睡觉!”一边说着,一边给金枝使眼色。
在她这个主子面前,这两个丫头,就敢眉来眼去的?看来是平日里太宠了!她冷笑,“你们是错,我更有错。平日里将你们骄纵得无法无天的,不如打发你们回去伺候老太太。老太太素日里是十分会调教人的,那时候你们才知道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她很少在丫头们面前动怒。这时候生气极了,在床板上重重拍了一下,吓得两人重新跪到了地上。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是聪明的,跟着我,我也不曾亏待你们,谁知道……金枝,你真的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金枝脸色刷白,跪在地上的身子有些发抖,却犹自镇定,“奴婢错在不该同汤先生说话,扰到了主子!”
她冷笑,“我会是因为那些个小事儿就跟你发作的人?你也将我想得忒小肚鸡肠了些!”
她气得将杯子往地上一摔,只是不忍心往她身上扔去。
“我是气你,到现在这种地步了,都不同我说实话。你跟汤淳,到底怎么了?”就当她是傻子?汤淳是个怎样的性格,她还不知道?李春宜当初那样狗皮膏药似的想倒贴,他都不曾动怒成这样。而金枝,心中也只有她这么个主子,断然不会这样不知轻重地与人吵架。况且她知道金枝喜欢汤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这样两个人,都反目成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