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雪梅平日里也不是十分软弱的性子,如何就肯轻易的承认做了坏事,何况她本来就没有做。”
在素凌疑惑的目光中,我移步窗前,阳光似乎都是透亮的,一直照射到泥土的深处,是要把那些埋藏的种子唤醒吧?我知道是的,没有阳光就不会复苏。所有的花草树木,都需要阳光的温暖,然后才能够争艳吐翠。静静地,我想到,我是不是一缕阳光,把雪梅的沉冤照亮,给她一个温暖的安慰,让她在地下安眠?无论是或者不是,我都要努力去做。
雪梅的姐姐来到我凌霄院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窗户已经关好,房中的地上没有了那一方斜射的亮光,只余窗上淡淡的光晕。其实这个时候的我有些累,身体没有完全回复,紧张的思虑劳累,令我再次觉得不适,我就那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目,翠屏轻轻对我说:“夫人,雪梅的姐姐雪兰来了。”
我睁开眼坐直身体,眼前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子,眉眼和雪梅有几分想象却不是雪梅的决然刚毅,而是一种百依百顺的懦弱。乌云一般的头发只是松松挽起,用几颗珠子随意点缀,却又娇俏可人,身上的衣衫陈旧,又掩不住天生的丽质,让人觉得可怜。见我睁开眼睛看她,慌忙跪下:“奴婢雪兰给夫人请安,奴婢来迟,请夫人责罚。”说着话,珠泪点点洒落胸前。
我听翠屏和我说了,她去端阳院的时候,端阳院里有事正在忙碌,雪梅悄悄告诉她,一定要等忙完了才敢告诉雪兰让她出来,并不是怕责罚,而是怕引起他人的注意。她们都想的周到,我自然也放心,现在雪兰就在我眼前,因为她是雪梅的姐姐,又和雪梅有几分想象,看着她我恍然看到了雪梅,雪梅那音容笑貌在我眼前闪耀,和雪兰似有重叠,但瞬间又各自分开。雪梅是雪梅,雪兰是雪兰,雪梅是快人快语的活泼可爱,而面前的雪兰是期期艾艾的迟疑柔弱。
一个人去了就是去了,旁人和他再怎么想象,也无法取代的,我难过。声音却十分冷静:“起来回话。”
“是。”雪兰慢慢起来,那种娇娇弱弱的神态让人心里无法舒畅,在加上她脸上长流的泪痕,越发让人心里悲伤了。
我微叹,让素凌端过一张椅子,命她坐下,然后问道:“你还记得崔管事在最后的时候对你们是如何审问的么?他是用了怎样的方式,你一一道来,不要隐瞒,也不必害怕。”
雪兰点头,拭泪道:“是,夫人,奴婢记得的。崔管事在放了不少人后,又把奴婢们关押起来,一直到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才审问。开始是一个个的问奴婢们,怎么问旁人的奴婢不知道,问奴婢的时候,是问奴婢有没有暗害老王爷,是奉了谁人之命对老王爷下手……”她的目光茫然地看向他处的角落,似乎陷入痛苦的境地,“奴婢自然答道说奴婢没有暗害老王爷,那崔管事就命人将奴婢压了下去。在奴婢还没有被压出去的时候,奴婢的妹妹雪梅给压了上来,我们姐妹在这里相见,自是痛心的,我们相互呼唤对方,却被强制着分开。奴婢回到黑暗中的柴房独自抽泣,时间不长又有人打开了柴门,将奴婢压到审讯的地方,却看到妹妹就跪在一旁。妹妹生性倔强,奴婢看到她时,她的眼角有泪痕,猜到她定是和那崔管事强硬,许是被施暴了的……”
雪兰声音哽咽,也没有了方才的流利,她的叙述让我恍若看到当时的情景,听得雪兰继续说道:“奴婢心里难过,哭喊妹妹,被一个奴才从腿部踢了一脚,奴婢一下子跪跌在地上。崔管事喝问奴婢,言说已经审问清楚,最大的嫌疑就在奴婢姐妹两个身上,问到底是奴婢还是奴婢的妹妹……”
雪兰的叙述有些令人恐怖,我仿佛看到一个人凶神恶煞般的威逼他人,而素凌和翠屏显然也是害怕的,翠屏的目光中有些惊惧,素凌是紧紧地看着我,好像看着我能够缓解她的紧张。
雪兰抽泣着,说下去:“听得崔管家大喝,‘你们两个的胆子好大,这样的事情做都做了,却不敢承认!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担,是让旁人给你们领罪么?好吧,本来是对你们仁慈,好言好语不听,等着来硬的,那就给你们一点厉害尝尝滋味在说!’崔管事说着喝他身边的一个奴才,‘六子,给她们点厉害!’他身旁一个奴才便如狼似虎扑过来,狠狠在奴婢妹妹腰部踢了一脚,妹妹一下爬在地上,却没有言语。那奴才又扑向奴婢,同样踢打奴婢,他的踢打太过用力,奴婢吃痛,忍不住惨呼。我妹妹突然高喊,别打她,别打她了,是我,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