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现在要生您也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而且你一直杵在这儿咱们进进出出得照顾也不方便。”
“这……”寒冽语塞。
楚若安忽然觉得腹部一片阵痛,顿时就从午睡中惊醒,她单手捂着肚子,痛呼一声:“好痛,肚子好痛!”
“啊?!”
海棠愣了,不会真得被自己说准了吧,夫人会不会太给她面子了!而一直愣神的寒冽见此,忽然面上表情各种复杂,弄不清他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
“要、要生了……是吗?”
寒冽一生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但是眼看着楚若安在床上痛得打滚儿,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捧她一下,顿时像个憨憨得的傻瓜一样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海棠立刻拧了热毛巾为她敷在额头上,然后静静攥着她的手,鼓励道:“夫人别担心,萧堂主很快就来,您再忍一忍,宝宝一定会很可爱的。”
“啊!”
楚若安拼命点头,但是腹中一阵一阵的绞痛控制着她的全身,她紧紧握着海棠的手,额头的汗渍很快就侵湿了两鬓的发。
“哎,萧风怎么还不来?你倒是想想办法呀,她痛得那么厉害!”寒冽凝眉,强忍着胸口的怒火和满腔的疼惜不断拉扯着海棠的肩膀,令后者十分恼火。
于是,海棠回眸朝门前两个侍婢点点头,颇为厌烦道:“你们两个赶紧把庄主请出去,瞧他这个样子,真是心烦!”
“诶!你、你们……”
寒冽被强脱着出了屋子,正撞上抱着药箱匆匆赶过来的萧风,原本他还心急如焚,但现在看到寒冽这个样子立刻笑出了声儿。
“海棠这丫头真够胆大的,连你都敢脱出来……”
“萧风你救救她,快点儿!”
……
萧风进去之后,房门被人重重关上,寒冽的内力很深厚,只要他有心房间的一举一动他都能了如指掌,但此刻楚若安的叫声一直没有听过,从最初的嘶吼到现在沙哑无力,像是一个泥足深陷的沼泽,越挣扎便越陷得深。
“夫人,用力呐!”海棠急得浑身冒汗,眼看着楚若安已经力竭,可是孩子的脑袋还是没有出来,这样下去一旦她陷入昏迷,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楚若安两手死死抓着床栏,指甲在木头上划下深深得新痕,她额角青筋凸显,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呼吸都开始急促。
“萧堂主,你那药管不管用啊!夫人胎位不正,身子又太虚弱,现在很麻烦啊!”
“别吵了!我也没有接生过孩子。”
萧风行医这么多年,银针更是从五岁的时候便开始把玩了,但这一回他握着银针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迟迟难以下手。
“啊!我不行了,我真得不行了!”
楚若安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即便是以前病发全身不能动弹也好,总比此刻觉得快要活活累死得好,她的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四肢再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窗外的天色好像有些暗,还是……她的视线已经在逃离光明的照耀……
“夫人您再用点力气,宝宝的脑袋出来就好啦。”
“师妹,你坚持住,我已经派人在熬药,会立刻补充你的体力的。”
萧风和海棠的鼓励声回荡在耳边,让她总算觉得安危,总算觉得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为了寒冽,为了她用命博来的这个小东西,就算是死她也要坚持到最后。
有了信念的支持,楚若安的意识得到暂时的清醒,她深呼吸两次,然后再度开始使力,那种感觉仿佛全身所有的血液和经脉都在慢慢枯竭断裂,她感觉自己在走向一条漆黑永不翻身的小巷子……
那是什么?玻璃瓶?好熟悉的场景,那些红红绿绿的枝叶和实验室才有的酒精灯显微镜是怎么回事?
楚若安好像又飘移回到了自己心爱的实验室,当初爆炸后的碎片已经收拾干净,有许多年轻的面孔在做实验,那么站在讲台上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导师吗?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导师!导师!”她走到导师身前,但是他好像根本看不到自己,而自己也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就像个漂浮在空气中的灵魂,她快要疯了。
救命!
“嘤嘤嘤!”
邀月山庄里终于响起一道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孩子落地的那一瞬,午后阳光正浓,满园的梨花仿佛更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