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她开始感谢老天爷,感谢小姐,感谢生命里所有的好与不好,让她在有生之年还能过得如此轻松怡然。
宇文彻没有了从前的冷酷森然,也没有之前宇文昊和宇文琰的懦弱,总之这朝堂有了一丝人情味。只不过,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有十四,至今昏迷不醒,锦绣没日没夜守着他,从起初哭红的双眼到现在乐观得接受,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种别样的幸福。
正如锦绣自己所言,从前总是相隔两地,甚少能够拥有这么多的时间相处,现在他终于肯老老实实陪在她的身边,听她说说心里话,而她也深信,他什么都听得见。宇文彻一有时间也会看看十四,然后陪着他静静待一会儿,总是能回忆起一些当年出生入死的画面,而今想来总是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欣慰。
“你也累了,歇歇吧。”宇文彻没有睁眼,声音分外温柔内敛,听在芍药耳里,心中温暖的很。
不多时,有内侍送来一份信笺,上面什么都没有写着,但宇文彻却倏忽睁开了眼睛,然后迫不及待打开信笺,芍药虽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也不晓得是谁给他来的信,然而但看他对这封信的紧张程度就知道信的主人必定与他有着息息相关的紧密联系。
不过,他不说,她也从来不会多问。
阅完信笺,宇文彻就在案上执笔写回信,芍药起身替他研磨,他忽然抬眸望来,道:“你能做两件漂亮的小衣裳吗?”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应该……才不到两个月大吧。”宇文彻掩饰不住眸底的喜悦之色,仿佛那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芍药颔首轻笑:“好,皇上什么时候要呢?”
“越快越好。”
转身之际,芍药看到宇文彻在信笺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应该是给那孩子取的名字,宇文忆楚。
忆楚,忆楚,回忆楚若安吧。
时至今日,他虽然已经放手,但想要真正将一个人从心底深处拿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每每到深夜,他的梦呓依然是声声充满想念与爱慕的若安……
芍药用了两天时间做了两件漂亮的小衣服,一件是嫩粉色,一件则是嫩绿色,像极了当年她和蔷薇初来京城的那段日子,她喜欢穿嫩绿色的衣裳,而蔷薇则是喜欢穿嫩粉色的夹袄,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呢。
芍药将衣服送去御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他的暗卫在禀报事情,于是她便退了出来避嫌,不过里面的声音还是明显能够听见,似乎宇文彻也并没有对她有所忌讳。
“皇上,周国的内线送来消息,这就是配方,不过还差一味药,他需要些时间。”
“多久?”
“不能确定,因为很少有人见过那解药,所以想要配出一模一样的东西,除了要去岛上查勘,更重要的找到当初接触过解药的人仔细询问才能行。”
宇文彻凝眉:“尽快,朕等不了太久的。”
“属下明白。”
“下去吧。”
至此,芍药才知道他还在替楚若安找解药,对一个女人可以痴心到这个地步,他也算是少有了。
……
快要过年了,时间过得好快,一切好的,不好的,统统都会成为回忆,但所幸所有的事情都在一步步变为平静,都在慢慢朝好得一面发展,希望小姐也能渡过这一关,不管十年换是二十年,至少别让她真得死去才好。
她是个好女子,一生光华无双,她不该就这样死去的。
“进来吧。”宇文彻的声音打断了芍药的思绪,她低眸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然后昂首轻笑着走进御书房。
“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以后进来便是,外面阴得很,像是要下雪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芍药有些怔愣,看着宇文彻朝自己伸出的手莫名有些害羞又充满期待,直到他再次朝她摆了摆手,她这才慌忙上前,匆匆将自己冰凉的手掌放进他的掌心里,然后羞红着脸垂首,轻声应道:“诶。”
那时,他与她并肩而立,他足足高出她两个脑袋,但是那挺直的背影像一堵坚固的宫墙,不过是一声亲昵的召唤罢了,她却心甘情愿在他的宫墙里耗尽自己的一生,即便青春已逝,即便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小姐。
但是她,从未有过任何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