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依旧笑得温婉嫣然,幽幽道:“难得姐姐有心。贱妾身份低微,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王爷,只亲自下厨做了一份桂花糕,这些桂花都是去年收集的,也不知味道还足不足,稍后就吩咐小娟端上来。”
“好。”
宇文彻挑眉看了冯芷兰一眼,那微弱的回忆散发着浅若浮痕的笑意,有着万物复苏的惊艳之感,越发让沈惜言心沉如海。
“艾晴,你不是说苦心练了舞蹈给王爷贺寿吗?快来!”
冯芷兰眸光一亮,轻易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至角落那个素色身影上。当众人看清艾晴的打扮时都不由得开始倒吸冷气……
“太像了……”
“是啊,真得太像了。”
“原来传言是真的,那女子果真与王妃有七八分相似。”
四周议论纷纷的低语都没逃过艾晴的耳朵,这种感觉就像活生生被众人堵住了呼吸的空间,一点一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艾晴一步步走到宇文彻面前,她能感觉到头顶那熟悉的压迫感是来自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她鼓起勇气望过去,在宇文彻的眼睛里看到停留片刻的想念和回忆,任凭众人还沉溺在惊艳之中又如何,他已恢复了淡漠如冰的神采。
她忽然没有勇气看下去,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她不是不明白冯芷兰和沈惜言的用意,可她就是固执地想证明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艾晴,还愣着干什么?快跳那什么……芭蕾给王爷看看啊。”冯芷兰娇小着催促了一声,言辞中带着不被人发觉的嘲讽,可艾晴知道,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宇文彻的舞姬罢了,不管外面传言如何,自己只是个卑微低贱的歌舞姬而已。
“芭蕾?”
这一声疑惑出自宇文琰之口,在座之中恐怕只有他知道什么叫芭蕾,也只有他见过楚若安的芭蕾舞。
“我听说那是一种极难也极美丽的舞蹈,便想着练来给王爷看看。”艾晴仰首,那种高傲不屈的姿态太像楚若安了。
不过,这样的高傲无疑于是找死,所以宇文彻并不喜欢,他真正无法忘怀的是楚若安那外表谦卑恭顺,双目却如明珠般璀璨的倔强。
言毕,不需丝竹配乐,她兀自踮起脚尖在夜色中独舞,皓白的纱裙将她高挑的身形衬得像梨花树一样好看,裙摆处用金线绣著的双面梨花绣也在灯光中闪着星光一般的色彩,所过之处仿佛开出了缭绕人间的梨花,飘香十里。
轻盈,美妙,空灵之中带着穿透人心的悲伤,宇文彻几乎看痴了,就连周洛安都不禁将那道独舞的身姿想象成了楚若安,露出痴迷而惊艳的目光。
唯独宇文琰,唯独他依然握着酒盏轻笑,好似想起了当时楚若安的舞姿来,淡淡露出一股遗憾之态。
“这……就是芭蕾?”宇文彻微微眯眼,声音低得只能被身侧的宇文琰所听见,“当初她便是以这样的舞姿惊艳了整个京城吗?”
“呵呵。”宇文琰幽然一笑,“徒有其表,可惜形似神不似。”
“她究竟有多少本事是本王不知道的。”宇文彻喃喃自语,笑容苦涩而冷漠,“皇上,你说本王当初放了她,她现在是不是开心的很,她日日瞧着本王承受痛苦是不是非常开心?”
他越说越悲戚,越说笑容越冷,迷失在艾晴舞姿中的眼神蕴满相思的痛恨,煎熬而又无能为力。
“七哥……”宇文琰有了几分醉意,不免心疼宇文彻被情所困,“她怎会是那样的女子。其实,这姑娘也好得很,任何一个爱你的女人都不会接受被你当做他人的替身而宠爱,她很难得。只不过,世间所有女子都为你痴狂又如何,偏偏那倾国之姿不被你所拥有……”
宇文琰是真得醉了,说着一些自相矛盾的话来宽慰宇文彻,自打坐了龙椅,他的酒量真是越来越差了,苏静嫆曾说,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才使得酒液无处流走。
想来她说得是对的,难怪再醇香的酒喝下去都没有了曾经的酣甜舒畅。
一片陈赞声中,艾晴缓缓落下了如翅膀般美丽的双臂,不觉脸颊已滑过几行清泪,周洛安醉在桃花的馨香之中,也醉在了艾晴惊艳的舞姿之中,因而早已忘了身边的画卷到了何处,只是在半晌的沉默中率先鼓掌,并连连赞道:“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艾晴姑娘跳得真好,不止舞姿好,就连模样都像极了雍肃王妃,倒是让周某失态,想起了故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周洛安不怕死得一句话令众人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纷纷胆战心惊望向高高在上的宇文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