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相反寒冽却依旧显得十分淡定,他空蒙明亮的双目紧紧锁住楚若安的轮廓,半晌之后才说道:“沈琥必须要杀,这是本座的决定。”
“寒冽!虽然我们只是江湖门派,但一样有为天下百姓着想的责任,你怎么可以为了皇后给的任务就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然而,寒冽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楚若安尝过了前所未有的绝望,那不是她认识的寒冽,不是,不是……
房门被寒冽狠狠推开后,扬长而去,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妙春却在寒冽离开后用憎恨不满的眼光看向楚若安。
“楚若安!你别以为楼主脾气好就总是这样忤逆他的意思!”
“妙春,你别这样,师妹不是故意的。”
“你起开!”妙春一把甩开萧风,然后指着楚若安的鼻子,冷冷斥责道,“天下事楼主比你更加明白!你以为其他堂主会同意他的做法吗?他为什么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杀沈琥,为什么一次次要拿整个点刹楼去冒险?因为他说沈琥当年差一点就杀了你!他要替你报仇!你知不知道!”
妙春的话字字如刀,楚若安跌坐在椅子上,外面的阳光明明已经洒满了全身,她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凉,方才寒冽转身离去时目中稍纵即逝的失落那样清晰,她忽然躬起身子,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痛不欲生。
“师妹……师妹你哪里不舒服?”
萧风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然而楚若安依旧死死捂着胸口,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喃喃道:“好疼……师兄,我的心好疼……”
为什么会这样?
寒冽,竟是我错怪你了,竟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曾好好领会过你的心意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给我的温暖总是若即若离,为什么总在我打算敞开心扉的时候又让我顷刻失望,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
寒冽,寒冽。
就这样,楚若安生生痛得昏了过去。
——****——
京城,逍遥客栈。
周洛安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书童阿桑替他要了间上房,一顿梳洗吃饭之后已经入夜。
“公子,明日就是摄政王的生辰了,您真得打算就送这一副画过去吗?”阿桑细细看着案上那副山清水秀的水墨画,总是觉得拿这样浅薄的礼物去摄政王府实在有些寒酸了。
周洛安斜睨阿桑一眼,幽幽道:“当然,你懂什么。送礼最重要的明白他缺些什么,缺钱送钱,缺爱送爱,缺德就送德,摄政王有钱有权又有无尚荣德,想来想去他就缺点墨水,我当然就送字画咯。”
“咳咳。”阿桑差一点被他这些歪理气得昏过去,“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到底是位高权重的人,您此次被新皇调任回京,怎么着也得向摄政王表示一番才能保证仕途顺利。”
“好啦好啦,你去睡吧,别烦我了,记得明天将东西都收拾好,尤其是这幅画,千万别拉下知道么。”
“噢,知道了,公子。”
阿桑离开后,周洛安迟迟没有睡意,他从书袋中拿出另外一副画卷,画上的女人是楚若安,她穿着一身绣满梨花的素衣站在缤纷的落英树下,长发逶迤身后如泼墨般美好,修长玉立的身影夺去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微扬的下巴将她与生俱来的倔强表露无疑,叫人痴迷中生出欣赏之心,万般不敢再亵渎。
“楚若安,楚若安。”
他不停呢喃着她的名字,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他苦笑一声,道:“是不是只有拥有了天下才能将你困在我的世界里。”
一梦酣甜。
翌日,阿桑又睡过了头,眼看就赶不及宇文彻的生辰宴了,他一边打水伺候周洛安洗漱,一边急急忙忙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只随手拿了一副画卷放在一边,然后替周洛安换了身干净精致的袍子,道:“快走吧,马上就迟到了!”
“还不是你这个死小子,又睡懒觉!”周洛安匆忙出门,没走了两步又转身拧着阿桑的耳朵,道,“我的水墨画呢?”
“在在在!”阿桑捂着耳朵转身在房门后轻轻一探,将方才准备好的画卷递给了周洛安,“这不是嘛!”
“混小子,我回来再收拾你!”
“公子小心!”
“啊!”
阿桑好心提醒一句,却不想刚刚转弯的周洛安真得差点儿被地上的油渍滑倒,阿桑立刻吓得逃回了房间,定了定神后又旋即笑出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