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知悉自己被个小姑娘蒙混过去,楚清帝心内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有些发堵。
且,他对玉沁的身子,并无不满意的。或许,这也是按捺不住,不等逸然那里调查清她底细就召幸的主要原因……
前头怕自己的宠幸,于玉沁来说,是致命的毒药,会引得后宫女子对她刁难构陷,而如今,楚清帝却隐隐有些期待,能瞒过自己的淳嫔,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或许,他根本就不用保护,亦或许,淳嫔更适应争斗的后宫!
既再无顾虑,宠她上天又何妨呢,总归不过一欺骗了他的玩物。
晚膳过后,敬事房的轿子便停在了宫门口。
桔梗几个细细为玉沁梳妆,半盏茶的功夫,便收拾利索。
对镜而观,细腻的肌肤比往昔更胜积雪,泛着白瓷般的光晕,面颊红红,稍带羞赧,无脂粉俗气,娇颜天成,动作间,有女子特有的幽香,馨而雅淡。
携了桔梗出宫,坐上轿撵,任由内监抬起,去往后宫女子心之所向的地方。一路上,心绪难得平静。
入宫来,便知道,行差踏错一步,等待自己的便是深渊地狱。她曾怕过,也很无助。但真融入这红墙内苑,反倒……不怕了。
纵然得罪于陛下又如何,关押冷宫不见天日?冷宫虽则荒僻,可再荒僻的院落,她也不是未曾住过的。
永不得幸,而被妃嫔宫人百般刁难欺压?这些,她亦是不怕。
或者,最严重不过一个死字。
姨娘已被父亲接出韩府,安乐终生不是难题,虽不得报复了韩夫人与韩玉蓉,可想到韩玉蓉子嗣艰难,祖母入京也不会叫韩夫人好过,她也算出了一口气。
玉沁思及此,不由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世上,她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威严耸立的殿宇近在眼前,玉沁深呼一口气,已经不再紧张,下了轿子,有桔梗同行,依旧是龙汤沐浴,众多宫女环伺,侍奉她洗涤自身,一切毕,换上与第一次一样的薄纱寝衣,由着宫人引领,步入皇上寝殿。
宫人低声叙说,今日皇上未曾在前头办公,正在寝殿内批阅折子,只等里头传召,玉沁便要进去侍奉了。
楚清帝听闻外间衣衫絮絮越来越近,想起来是内监送来今晚侍寝妃嫔过来,想起淳嫔床榻间迤逦绮丽的媚影,不觉勾出一丝笑意。
玉沁甫一入殿,宫人们便悉数退去,而跟随她而来的桔梗,早在沐浴之时,便被请到了偏殿候着。
厚重帘幕在她身后落下,而楚清帝似未有所觉般,只顾着低头批阅奏折,徒留她衣衫单薄只穿着朦胧纱衣赤脚立在这金碧辉煌的殿阁内。
虽有些凉意,可屋内燃着地龙,倒也不是十分冷,紧了紧似有若无的衣裳,玉沁抬头看向极安静的皇上,目光落在那一角,偏趁着那威严的身影不曾注意她时,细细打量,心中描绘那一道影子。
不同于平素严整的他,纯白色的绸衣着身,缓和了那一身威严,披散了发,闲适从容坐于桌案前,气质卓然干净,好像雪山环绕间的天池涧水,晶莹冰雪下的青松翠柏。叫玉沁立于远处,也不由砰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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