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子嗣吗,不是要韩家的昌盛吗?
那你们便等着吧!
漆黑的夜,无星无月。冷风过境,这初春,只来得及叫冰雪消融,可还冷得人浑身打颤。
韩玉沁却并未如此等待自己的命运,向来只相信人定胜天的她,带着提着小风灯的小桃,走在前往前院的小径上。
当年,父亲与姨娘锦瑟相和,常常为避着嫡母的眼线,从此处绕过大半的院落,从前院溜到后院,这条路,也是姨娘被人构陷偷人的噩梦所在。
小桃发觉自家小姐抖得厉害,不由低声问道:“小姐可是怕了?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太骇人了些。”
韩玉沁瞥了她一眼,声音凛冽异于往常:“鬼魅魍魉都吓不倒我,更何况只是区区没有灯笼的路?把风灯给我,你若怕了,自回去便是,废话忒多。”
小桃喉咙一梗,想着从前小姐做的那些事儿,哪个不比如今可怕,心虚之际,赶忙岔开话道:“小桃手里没风灯,回去岂不要吓死——婢子瞧着老爷对小姐也十分冷情的,小姐去求什么,老爷能答应么。”
韩玉沁只摇摇头,咬牙道:“他只能答应。”
书房里,灯火通明,韩敬轩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幼女,只觉一阵无力。
“入宫之事已定,你再来求我也是无用。”
韩玉沁只惨然一笑:“女儿自是知道,只因知道,所以才来与爹爹讲条件。”
如今,能只手遮天,帮她渡过难关的,惟有这父亲韩大人,韩玉沁不能放过这唯一的生机。
她已顾不得再装傻。
“父亲,女儿愿意入宫,愿意辅佐姐姐荣登后位,也不怕家中大愿得偿过河拆桥,置女儿于死地,只求父亲答应女儿几个请求,女儿入宫便断了所有念想,一心一意为咱们韩家效力。”
老狐狸似得韩敬轩,如今也只冷冷淡淡瞧着地上衣衫单薄的幼女,并未说话。
韩玉沁因此知道,自己的筹码还不够。
“嫡母近年来行事倒是越发泼辣了。”韩玉沁轻笑言道,目光直直看向曾经十分喜爱自己,疼宠自己的生父,那些年的时光,终究回不去了。
果然,话一出口,韩大人的神色陡然凌厉:“沁儿说什么?”
“说嫡母呀,”韩玉沁笑嘻嘻的时候,总显憨态,连她祖母那样精明的,都被她骗过,“沉井的丽姨娘,难产的平姨娘,还有一尸两命的李姨娘……对了,女儿并非排行老七呢,之前尚有五位夭折的哥哥与姐姐,咦,这些父亲难道不知吗?还是父亲不知道,这些年里,府中死掉的那些姨娘与庶出子女,没十数,也有八、九了?听外头人传,咱们府中连死了的婢子、奴才,都比寻常人家的多的!”
“噼啦”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儿断在韩玉沁眼前,她父亲韩大人手边儿的清茶可是没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