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氏就望向栓子他爹。
聪明的包氏了然,对他呵斥道:“来了就是客人,是他们的心意,你拦着干嘛?还不给我过来?”
栓子他爹不懂李许氏和包氏之间的官司,他只知道不能让李显和张福来进屋,免得他娘就是死了在下面也不得安宁。所以,头一次对包氏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他们算什么客人?要不是他们,我娘能这么想不开吗?”说到最后,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滚落下来。
三婶的死是因为多种因素互相碰撞在一起而成的。
包氏人虽老,但心却跟明镜似的,也懂栓子他爹为何这么的激动。
可现在根本不是他激动的时候!
要是三婶本身没有错,他们闹闹也行,为她讨个公道,可现实的真相并非如此,三婶身上的错根本就不小!况且李许氏、张福来这俩人不仅不是没有嘴巴,不会反驳,她们的嘴皮子可利索的很呢!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再闹下去只会给自己难堪,让三婶死后也背负各方的骂名,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出大度的样子来让大家都看着,你好他好我更好!
因而,包氏再对栓子他爹怒道:“真是越大越不省心,你是不是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想气死我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包氏说话的力度很重,而且混浊的双眼紧盯着栓子他爹很瞧,逼得他不得不正视。
栓子他爹瞬间气软,只得恶狠狠的瞪了眼李显和张福来,然后不甘不愿的退避到一边去。
包氏来到李显、张福来面前,叹着气解释道:“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他娘走得突然,我们的魂都还没有醒过来,更不用说他这个做人儿子的了。所以,刚才的事情还请你们别放在心上,也请你们理解。”说完,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气,松弛的眼眶里积满了盈盈的泪光。
众人见了无不唏嘘、叹息。
张福来眼睛一扫围观的人,心里狠狠的一怔。
经过包氏这么一说,他们倒成了无理取闹的人了,恐怕明天她和李显将会是村里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如果仅是她也就算了,可李显全是为她而被拉进去的,张福来不舍李显被人讨论来讨论去,也顾不得太多道德的牵绊和理智,想要开口说些类似“我们不会多想,能理解”等宽怀大度的话来扭转情势,李许氏却抢她先一步,对包氏说道:“都说人死如灯灭,以前的过往就没有什么好放不下的了。”又指着张福来再道:“我这个媳妇年轻不懂事,在三婶生前,她们俩人没少置过气。可现在……唉,不管之前谁对谁错,就让我这个不懂事的媳妇给三婶当面磕个头,让三婶放下这一世的恩恩怨怨好生生的走,您看如何?”
包氏想了想,点点头。
这样一来,只要张福来把头给磕下去,在众人的眼里她家的儿媳的过错就显得不是很多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
面对自己人和外人,一般人当然都会选前者。
栓子他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心中不肯,可看他奶奶都点头同意了,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张福来好无语。
她的婆婆可真是无时不刻的在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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