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父皇，慕云彻手里有多少兵权？”

    “十五万骑兵、五万步兵，驻守防御地段的青城和凉城。”凌天忧心忡忡，风儿担心的问题正是他所担心的，慕云彻征战沙场多年，手下早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士兵，二十万士兵，已经占据了全国兵力的六分之一，何况，占据位置是全国地段最险要的防御型位置。

    “其余六分之五的兵力呢？”

    “其余的兵力分散在其他接近二十人手中，每个人手里的兵力都不强，却也不弱。”凌天没有把实情告诉凌沐风，或许是不信任他，或许是不想让他牵涉其中。凌沐风知道父皇并不信任他，太子文弱不喜战争，他却依靠战争得到王爷的位子，父皇不说，旁人却担忧他将来会做点什么。所以，父皇不说，他亦不问。

    “父皇不用太过担心，忠心与您的人也有很多，您爱民如子，体恤民情，大家会拥护您的。”既然父皇防着他，那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三缄其口，有心宽慰他就好。

    “哈哈，你说的是。”佯装凌沐风的话让他宽心了很多，凌天对着凌沐风哈哈大笑，化解了接下去应该面对尴尬。“你有空了把那位王妃带进宫，让我们瞧瞧。”

    “好，等她伤好了我就带她进宫见您。”满口应承，她也是时候见见自己的父皇了。

    凌天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哦？她受伤了？”

    “是啊，是儿臣照顾不周。今日进宫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为了给蝶璃妃道歉，昨日为了王妃，去太医院抢了本该给蝶璃妃治病的御医，儿臣得专门去赔罪才是。”凌沐风垂下眼帘，淡淡的说着，心中没有痛意，只有对病床上女子的担心，想要早点赶回去照顾。

    因着凌沐风的话，凌天的眉头紧蹙的越发厉害，宫里流感横行，御医分身乏术他是清楚的，却不想舞儿是因为伤寒才不让他去景轩宫的，她有心了。

    看着凌天紧蹙的眉头，凌沐风心里有些许的怒意，看起来他不知道蝶舞身子不适。他从来不错失坐拥佳人的机会，得遇佳人便纳入后宫，却从来不曾真正的去关心她们，一如母妃的遭遇。

    凌沐风不明白，父皇对那些美人的怜惜和宠爱，究竟是从心底的喜欢，或者是夜下有人倾诉的知己，还是仅仅只是**的欢愉？心中悲愤，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开玩笑的话语，“父皇，看您眉头深锁，不会是在责怪儿臣抢了蝶璃妃的太医吧？”

    凌天尴尬的笑笑，害怕凌沐风以为他不关心身边人，“风儿多虑了，想来不出大事，你也不会来皇宫找御医。怎么说也是自己钦定的儿媳，我又怎么会责怪与你？你去给蝶璃妃认个错就好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父皇的默许，便是给凌沐风去景轩宫的通行证。若他不跟父皇打招呼，就那么进去了，嫉妒蝶舞的人捕风捉影在父皇耳边添油加醋乱说，引起的，就是不必要的麻烦。“是该认错，待我看望过几位娘娘之后，就亲自去赔罪。”

    “恩，那你去看看敬妃她们吧。”

    “是，儿臣告退。”弯腰低首，礼貌地退出御书房，前往敬妃的住所—昀昭殿。自然也免得了一些客套，可是敬妃真真把凌沐风当自己的皇子，所以言语间流露着慈爱和不舍。

    凌沐风虽然最爱的还是自己的生母淑妃，可是对着抚养了自己兄妹二人多年的敬妃和贤妃，凌沐风依然很敬爱。纵使他再讨厌后宫的女人，厌恶她们的心机，排斥虚假的客套，他依然有说有笑的在两个殿呆了很久。

    再度踏上前往景轩宫的鹅卵石小道时，凌沐风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敬妃和贤妃不约而同的一句话，“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如怜取眼前人！这是在九重宫闱的女人感触最深的话语，年轻韶华之时，她们互相斗，以为自己有能力虏获那个满怀天下之人的心；容貌不再时，她们斗，因为名嫒美姝不断，没有那个男人的爱，她们需要权力来稳定自己的地位；迟暮之时，追忆自己的一生，猛然发现在无尽的争斗中消耗了自己青春年华，没有好好的享受难能可贵的爱情。老了，不斗了，斗不动了。

    若是青春可以重来，宁愿不要地位，也要换来哪怕一日的夫妻恩情。至少，老时，能够大大方方的喊道，我们相爱过。

    后宫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监牢，待久了，看透了，放下了，舒心了。

    怜取眼前人！便是她们作为长辈，可以给下辈的最好的叮嘱。凌沐风和沐绾是她们二人看着长大的，她们不希望兄妹二人重蹈覆辙。

    千落，我必定用余下的时间，怜取你。

    蝶舞，也希望你的眼前人，可以怜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