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芳草远

儿大致说了个遍。

    柳时元听了，也先感慨一番，继而又说道：“所以，茜雪，这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你我既是有缘，所以定不能错过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二人都不知，身后已经疾步走来一人，他已经在暗中看了罗茜雪好一会了，心中对她直恨她的不争！他便是李小贵。

    他终日躲在梁红鸢处时，又花时间精心准备另一副人皮面具。当他做好了戴了出来时，梁妈妈竟吓得大叫，亏得李小贵立即止住了她，连连低声唤道：“是我！”梁妈妈便说道：“你这些时日，我好汤好水的伺候着，将你养的白白肥肥的，这些天你躲在屋子原是在弄这个？怪不得问了我要了好些猪皮！我还心生纳闷呢！你这会子是要往那里去？”

    李小贵便直言相告：“红鸢！你知道我终日躲在你这里，竟也不是个事儿！况且我毕竟还有未完的事儿！我是不放心罗小姐的下落！毕竟，给柳时元下毒的人是我！虽说官府已经怀疑我了，可是这罗小姐毕竟失踪了，我有责任去找她呀！毕竟她是我恩人罗大人的遗孤！红鸢，你说呢？”

    梁妈妈听了半日不言语，方叹息道：“我以为等这阵风声过了，我便离开这宝簪楼，咱们两个天涯海角地过着。却原来是我的痴想了！”想想，终又落下泪来。

    李小贵见状，甚是心痛，承诺道：“红鸢，我并非不知你的一番情意。我们的人生都已经过了大半，我岂会不懂珍惜？只是，一则，罗小姐的下落我一日不知，便一日寝食难安啊。二则，我不能给罗大人报仇雪恨，反而带的小姐受累，我真是心中难过！等我报了罗大人之仇，寻到了小姐，自会来和你相聚！”

    为了抚慰梁红鸢，他指着自己脸上新做的人皮面具道：“你瞧，我有这个本领，即便官府知道我会易容，可这一时半会的，也难以认出我来。况我自得了这本易容的书后，这做的面具是越发的能以假乱真了。我出去自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你且放心！”梁妈妈听了便哽咽起来，说道：“青哥哥，你就不能不走么？你可知，我们团聚是多么的不容易？你可知，我心中有多么的舍不得你呀！”

    李小贵听了，非常感动，握住梁妈妈的手儿道：“红鸢，你对我的好，我心中怎么不知呢？可是我不能让恩公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呀！”

    梁妈妈听了，擦擦眼泪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只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有个大概的日期？”

    李小贵道：“红鸢，实话说了罢，我心中也不知。”

    梁妈妈便道：“我便知道，你这若是一走，又是三年五载不回来的了？我恐怕还没等着你回来，我就已经老得，你都认不出了罢！”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李小贵心中不忍，握住她的肩膀，说道：“我这一生，负你最多。这次我答应你，不管寻的着，还是寻不着，一年之后我必回来找你！”

    “真的？”

    “当真。”

    “可我不信你！既然你这样走，我也不拦着，那么这样吧！”梁妈妈轻轻地在李小贵耳边说道：“给我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就有了念想！如此以后，你是死是活，我可也不管了！”

    李小贵怔怔地听了，看着她的眼睛，沉沉说道：“红鸢，你确定？”

    “我都三十好几儿了，若还没有孩子，只怕想给你生也生不出来儿了！你的抱负，我知道拦着也没用。你且给我个孩子，我看到孩子，就如看到你一般！”梁妈妈死死地看着李小贵，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儿扯下。

    “红鸢，你可不要后悔……”李小贵附在梁妈妈的耳边说着，仿佛又想起了二人的初见。

    “后悔，若说后悔？我只后悔我十五年前没有将身子给了你，若是你那一夜要了我，只怕我们的孩子也都长大了！”梁红鸢将头靠在李小贵的肩上，低低地哭泣。

    “可你毕竟是未婚女子，若是坏了身子，这四周的闲言碎语可是少不了的，可要好好斟酌斟酌！”他低语。

    “傻子！我人就在妓院，肚子大了，在外人看来，可算是奇事儿么？”她似是撒娇。

    “也罢！这是我欠你的！此事已完结，我回来找你，好好活着！”说完，伸手将梁红鸢的身子抱起，歇了红灯，往她的床边走去。

    待李小贵戴上这人皮面具，出了宝簪楼，凭着依稀的线索，一直寻到了齐朝。他看着这个时节，听说这商州河边的红梅开的甚美，想着这个时候，出来郊游的大都是些年轻的男女。或许会在这看到罗小姐也未可知吧！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目无表情地欣赏着这些景色，眼中却在不断地四处寻找，希望能够有意外之喜。果真却在这里的河边，发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像极了那罗小姐！再细细一瞧，可不是？看来她一切还好！心中方觉得安慰，忽然看到罗茜雪的身边总是有一个男子的声影陪伴，他起初还觉得替小姐高兴，这是她新结识的伴侣么，看着背影就感觉甚好。

    岂料这个男子的背影在转过头的时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眼前的男子，不就是柳时元么？

    看着他和罗小姐相谈甚欢，心中直直地纳闷儿。这个柳时元不是据说已经失了忆的么？罗小姐既是已经失踪，怎么又和这柳时元在一处？看他们一时是你侬我侬的，果真是忘了她父亲的血仇大恨了么？

    这可把这李小贵给气的，罗小姐心软，妇人之仁，可是他李小贵是个血性男儿，怎么能见的着这般而无动于衷？

    此时李小贵便在柳时元的身后，他心中郁闷，本就是练家子出身，此时便运足气力，一掌便将柳时元推下这冰冷的商州河中去。

    当下罗茜雪是大惊，只当他是脚下湿滑，待柳时元落入河水之后，她惊慌的大喊：“救命！救命！”无奈黑色河边离那山坡也甚远，那些郊游的游人自是听不见，她急的简直就也要落水去寻柳时元，因为她知道，柳时元不会水性，此番在一记毫无预兆的大掌击中之后，整个人就已经直直地沉入了水中，连一丝水花儿也未曾冒一下，而且这商河水甚是湍急，恐怕此时的柳时元早就给这急流裹到十里之外了。看着这幽深的河水，罗茜雪才讷讷地回头神儿来，这……柳时元莫非就死了！被淹死了？

    不对，她摇着头，明明觉察到自己的后背都有一阵强劲的风儿袭来，一定是后面有人偷袭！

    她马上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来人，居然是李小贵！她脱口而出道：“李大哥，我不是叫你越走越远的么？怎地你也到这儿来了？”

    李小贵冷冷地道：“我是听到了小姐失踪的消息，心中不放心，依着线索，一路寻了而来。岂料看到小姐和这仇人之子又旧情复燃！小姐怎么就听不见我的劝告呢？”李小贵的心中是甚为气闷，看着这柳时元便就气不打一处来。

    罗茜雪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河流，默默看了许久。方才用劲气力大叫道：“李小贵，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啊……”罗茜雪痛苦地昂天大叫，她直直地跪下来，用手抠着这河边的一块块湿泥，口中叫道：“我叫你来这郊游，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叫你来陪陪我的！我没有想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