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道:“他二人自是情投意合,不过也是一段孽缘。至于以后怎样,可是难下定论?”
“孽缘?”孟鸿玉闻听这陈子陵说这柳时元和罗茜雪是孽缘,少不得问道:“小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陈子陵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下,孟鸿玉连连叹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是越发地对罗茜雪感到愧悔了。他看着陈子陵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当今皇上和贵妃。”
孟鸿玉听了,心中沉思道:“贵国的皇上,虽然刚登基不久,但是我看着,倒是个明君。他的贵妃便是我这梁小兄弟的姐姐,这都是一家子,柳夫人可是会有什么危险么?”他虽然挂记着柳时元的安危,但是其中牵扯到自己的女儿,也就心心念念都在自己女儿身上了。
连陈子陵也奇道:“大人怎地如此关心柳夫人!”他已然瞧出了孟鸿玉的异色。
孟鸿玉便放下茶杯,沉痛地站起说道:“小兄弟,实不相瞒,你口中的这位柳夫人,原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他终于将自己心中的郁结之事说了出来,陈子陵听了,心中也是大大的一怔。
“什么?大人,这罗茜雪怎么是大人您的女儿?”
“不错,我此番来到陈朝,除了办理公事之外,便是寻找我女儿的下落!”往事是这般沉痛,是以这孟鸿玉都不愿意当着陈子陵的面儿提起,只是简短地说道:“小兄弟,不瞒你说,罗茜雪便是我与齐朝公主所生的女儿!我当年因事被诬陷入狱,面临九族被灭之灾。却不知公主已经珠胎暗结,可怜公主生下孩子就因难产去世了。她临终前担心这孩子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她嘱咐一名贴心的宫女,连夜带着孩子,藏在食盒里,逃出宫门,这一路南行,就逃到陈朝地界了!”
陈子陵听着这孟鸿玉的一番沉痛之言,徐徐问道:“这些事情,大人后来是怎么知道的呢?”
孟鸿玉似乎还沉浸在往事的悲痛之中,慢慢说道:“当时我是一点不知,后来我无罪释放之后,听到公主已经去世的消息,心生悲痛,差点就不想活了。皇上便带我到了昔日公主的宫殿,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块锦帕,根据上面写的回旋文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女儿,于是我这几年经过好生的打听,知道了带走我女儿的宫女如今人在陈朝。”
陈子陵听了,感慨万分,他道:“想不到素来洒脱的孟宰相,还有这样一段生离死别的遭遇!”他想想又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了茜雪的父亲是罗秦桧,却不知生父是另有其人呀!”
他心中想着,是了是了,这罗秦桧素来就不曾听说娶妻纳妾,何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定是年轻时抱养而得的。
再看看眼前这孟鸿玉的面容,和罗茜雪自有五分相似,这就是血浓于水了,想想那罗秦桧,容长的瓜子脸儿,狭长的凤目,和茜雪的盈盈水目又自是不同。他也在心中感叹着,想不到罗茜雪的身世是如此的坎坷!
陈子陵道:“可如今这柳时元生死未知,醒不醒来,这茜雪总是重罪一条,只怕因此会判上死罪!”孟鸿玉听了,心中焦急,对着陈子陵说道:“那么,依你说,可怎好?茜雪也是感念那罗秦桧养育一场,所以才会这样做的。难道因此她会……”
他不敢想了,这女儿还未相认,难道不久之后便要天人永隔?不,不,自己一定要想法将她救出来。但是这个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毕竟这陈子陵是陈朝的将军。倒不是因为担心他知道,而是这样一个冒险的事情,陈子陵不知情的话自是最好不过。
孟鸿玉想着,幸而自己来过那柳府一次,路径自是都十分熟悉。哎,为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他一定要将她救出,带她回齐朝。至于柳时元,只得先对不住了!来日方才,再好好解释一番吧!
陈子陵便对着孟鸿玉安慰道:“大人,这事也不忙。不管怎地,终须要等时元醒来。”
可是孟鸿玉念女心切,哪里就听得进这些,马上说道:“可是,这其中的变数颇多。万一你们皇上变卦了可怎么办?说不定等我那梁小兄弟醒来,对我女儿的感情变了,因爱生恨,也未可知呀!”言语之中,自是大大的忧心。
他对着陈子陵说道:“如今,我的女儿关在这柳府的哪里?”
陈子陵未觉出这话里的蹊跷,竟是脱口而出道:“哎,依着贵妃娘娘的吩咐,将茜雪关在了柳府的庵堂里。只等柳时元醒来宣判!”
“哦。”孟鸿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对着陈子陵说道:“我那梁小兄弟总之是性命无虞的罢?”言语之中,也甚是不放心。
“不错。只是还没有醒来。如今只是用保守的方法帮他驱毒。”陈子陵道。
“哦。”孟鸿玉道:“天色已晚了,将军还是回去吧!”
陈子陵说道:“可是,如今之计,大人您打算怎么办?莫非真要去茜雪出来?”陈子陵也是颇为踌躇。孟鸿玉便假意道:“哎!老夫能有什么别的法子,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件事情,还是要去麻烦贵国皇上和贵妃娘娘才是正经!”
陈子陵听了便道:“是了。这件事,只有去求着皇上,才有一线转机。子陵告辞了,大人您保重!您放心,茜雪和时元自是无忧!”孟鸿玉听了苦笑着点点头,说道:“快回去吧!这件事情原就与你无关!”陈子陵听了便道:“我是时元的发小,茜雪我看着也是颇顺眼儿。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之事,我怎么可以置之度外呢?大人,您有用得着我陈小兄弟的地方,可尽管开口!我唯马首是瞻!”陈子陵是重重地说道。
孟鸿玉听了心中也自是阵阵感动,可这是自己的家事,若是连累了陈小兄弟的大好前程,自是不好。于是他说道:“陈小兄弟,你的这份情意我是心领了!小兄弟大好的前程,岂可耗在这里?此事我自有解决的法子。”陈子陵听了,一时之间,倒是不能再说些什么,踌躇了一回,方对着孟鸿玉道:“您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我陈子陵以性命发誓,定会让茜雪相安无事的!”孟鸿玉连连道:“小兄弟这样说,真是不枉了你我认识一场,就连梁小兄弟……”想到此,他顿了顿道:“但愿他早日醒来,身体早日康复!以后不要怨恨我罢!”陈子陵便徐徐解释一番,告辞不提。
这个夜晚的罗茜雪显得莫名的烦躁,其实小环送来的稀饭很是可口,可是她吃了就是五心烦躁。是关在这庵堂里不得见柳时元而忧心苦闷?还是恼恨自己这样的担心他的安危?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夜色已深,秋风乍起,时节快到深秋了。她听得见这庵堂附近的梧桐树上徐徐飘落下来的叶儿,真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之感。
可是她心中还是不停地说着:时元,时元,你可醒来了么?你快点醒来吧!醒来了让我早点知道自己的归宿,对此我是无怨无悔的!生死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好吧!就让父亲在九泉之下永生永世地狠狠咒骂我吧!这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