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新皇,自是想站稳根基,想着这罗秦桧却是个祸害,于是,架不住这些老臣伏地的苦苦哀求,大笔一挥,批了折子。老臣们欣喜而去。解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抓人、抄家。
但是司马濯还是干预了,抓人可只许逮捕罗秦桧一人,抄家也只抄罗秦桧的违法所得。可是以柳下惠为首的老臣们失望了,想不到这罗秦桧甚是清廉,没有什么额外的银子,只有一些上好的器具而已。
柳下惠一向认为罗秦桧是个妖孽,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自是个祸害,所以早早地就将他定了罪!他府里的几个下人也都各自遣散,至于他的家人,贬为平民即可。
可是他的一个属下,办事甚是规矩刻板,知道了这罗秦桧还有一个妙龄女儿,便依着本朝的惯例,投入青楼没为官妓。这个事情,柳下惠倒是不知。
司马濯想着关于这罗秦桧的种种,他对着罗茜雪说道:“你若是你的父亲是被冤枉的,俗话说天道自公,到时一定会给你的父亲一个交代的!我司马濯自是不愿意错杀一个好人,但是也不愿意放过一个坏人!这个事情,如果以后有了确实可以翻案的证据,我自会给罗秦桧大人一个公道!哪怕朕也会以此谢罪!可是,现在你蓄意谋害这柳时元的事情,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吧!你既然做了这件事,你便要为此事付出代价!我大陈朝的律法可不是摆设!”
柳绵绵在旁听了,不由问道:“皇上,你打算治这罗茜雪什么罪?”
司马濯沉声道:“蓄意谋害亲夫,自是幽闭之刑!”
柳绵绵倒吸了一口气,对着司马濯道:“不可,皇上不可!”
司马濯看着柳绵绵,问道:“爱妃,有何不可?”
柳绵绵想了想,看着一旁的罗茜雪说道:“绵儿以为不可。皇上是秉公执法,自是没错。可是咱们总该问问时元的意思!虽然时元这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可是万一醒来,问起罗茜雪可怎么办?横竖罗茜雪是他的夫人。他知道了,凭他怎么处决。是生是死,都由着他!”
司马濯便道:“爱妃所得在理。那依你之见呢?”
柳绵绵心中实是有心保罗茜雪的小命一条,她便对着司马濯说道:“咱们且把她先拘着。等时元醒来再说,不是更加周全?”
司马濯听了便点点头,面露同意之色。这柳绵绵便换了管家过来,悄声嘱咐道:“管家,你先把罗茜雪先拘到府里的庵堂里。每日里派个可靠的亲信安排送饭。若是府里的下人问起,你便说‘如今夫人见大人一病不起,心中悲痛,在庵堂求神拜佛呢,大人的病不好,夫人自在庵堂也不出来,所谓只求同苦’,我交代你的,你可听清楚了?”
管家见贵妃是如此这般交代,便知此事还有转机,只待大人能够醒来。他对着贵妃行礼道:“娘娘交代的,我自是记住了。决不在这府里泄露出去半个字。”柳绵绵点头,管家朝着罗茜雪叹了口气,带着她往西边一处偏僻的庵堂走去。
待经过她原先的屋子时,罗茜雪对着老管家才哽咽道:“管家,我想再去看一眼大人,你可让我去罢?”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此刻他仍旧唤罗茜雪为夫人,他道:“夫人!您可就远远儿地瞧一下罢!横竖你都不该这样对大人呀!这以怨报怨的,何时能了?万一大人真不醒来,夫人您真就心安了?”他又絮絮叨叨地说道:“但愿大人能够醒来,但愿他也能原谅您!哎,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哦,多好的一对璧人儿!”说罢,仍旧让罗茜雪去瞧了一眼。
到了屋内,她走到床前,柳时元依旧沉沉昏迷不醒。只是脸色的乌色似乎消去了不少。只是整个人依旧还是毫无知觉。
罗茜雪轻轻地说道:“时元,我有苦衷的。但愿你早日醒来!你若是真的死去,我也定会去黄泉陪你!”她失神地喃喃说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老管家的催促声:“夫人,快点儿去庵堂吧!那是皇上和娘娘的命令!哎,这大人一日不好,您也就甭想出来!就这么关着吧!我可是不会对外吐半句儿!”
罗茜雪见催促,方才离开。她没有注意,屋外里还有一个人,陈子陵正欲离开,可是偏巧将罗茜雪的字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内。他再瞧着远处的正厅,果是从宫中来的司马濯和柳绵绵,这两人正立在正厅之外,正欲往柳时元处而来,他失神地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悄悄儿地从后院走了。
管家果然是个可靠沉稳的,这样大的事儿竟然瞒过了府里的悠悠众口,他命小环每日三餐地给在庵堂的罗茜雪送饭。小环也是知情之人,但是素来罗茜雪待她极好,又知道了这事情的本由,所以,还是如往常一般殷勤地给她送饭和一应洗漱用具,这天傍晚,她端着吃食往庵堂而去。
听到小环轻轻的脚步声,罗茜雪在庵堂里叹道:这个痴丫头,明明知道自是谋害了柳时元,还是对自己这般好!
“夫人!给您送晚饭来了!”小环私下里和罗茜雪一人时,还是改不了口,唤她夫人。罗茜雪听罢苦笑道:“傻丫头,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能再叫我夫人了!我是皇上钦定的罪犯!”
小环低低道:“小环知道,可是夫人也是有夫人的苦处呀,自古这忠孝是不能两全的。我看出夫人自是也很伤心。”
罗茜雪想起了柳时元,问道:“大人可还是没有醒来?”
小环点点头,道:“是呀,都过去了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真是急死人了!”她看着我也是满心忧虑的样子,说道:“夫人,小环弱弱地问一句,这投毒之事果真是夫人所为么?我觉得夫人不会是这样的人儿,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
罗茜雪听了这话,正色道:“傻丫头,这件事自然是我做的。别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可是你知道吗,我做完了心中就立刻后悔了。你也是知道的,柳时元柳大人是个待我极好的人,我心中也是自责不已呀!”她想了想又道:“小环,若是你们大人永远都醒不了的话,我罗茜雪便也就立时不活了!父亲的仇是父亲的仇,可是我欠他的,我也是必定要还的!”
小环见夫人说了这番话,幽幽地递过吃食,说道:“夫人,我总觉得,大人自是福大命大的,若是有天大人醒来,我想他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自是不会怪罪夫人的!”小环说完又苦笑着说:“当然,这个只是小环自己的想法!”
罗茜雪听了,便也苦笑道:“好了。小环,你走吧!我在这庵堂,每日面壁,已经习惯了自处了。我每日在这里念经诵佛,希望柳时元能够好起来!我如今也是真的糊涂了,说不定我的父亲,自是做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吧!否则又怎么惹得这朝堂大半之人都要杀他呢?或许,他的另一面我也是不知道的了!”
罗茜雪默默地坐下吃着简单的素食,老管家曾经要说给她做些荤菜之类的,她是断然拒绝了,她如今是杀害柳时元的罪人,怎可再沾染荤腥?罗茜雪想起了逃走的李小贵,其实就算他不下手,就算他没来府中,可是,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她以后若是有了合适的机会,不对柳时元暗起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