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的,如今,她唯一怕的,就是白青洛当真会揭穿自己的伪装。
心思百转千回,但面上莫筱苒却一丝不漏,大无畏的看着白青洛,等着他的决定。
“你不怕死?”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一身冷气,整个寝宫仿佛在瞬间进入了寒冬腊月般。
真是个该死的移动冰箱!
莫筱苒搓了搓胳膊,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怕!但我更怕一辈子待在整个鬼地方,浑浑噩噩萧条度日。”
“好,好胆色。”白青洛眉梢冷峭,那股让莫筱苒几乎窒息的冰冷之气瞬间消散。
她赌对了!
卡在嗓子眼的气,猛地吐了出来,直到现在,莫筱苒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是冷汗一片。
和这么个目的不明,杀气腾腾,冷漠逼人的男人对话,实在是要人命。
“你当真想出宫?”白青洛忽尔启口问道,视线晦涩不明,直勾勾的看着莫筱苒,凉薄的唇角微微翘起,勾出一抹宛如冬日暖阳的清浅笑容。
莫筱苒打了个寒颤,她清楚的闻到了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属于黑暗的危险气息。
“是!”
“很好。”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划入耳中,忽然,窗外冷风大作,下一秒,白青洛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屋中,只留下那不停摇曳的烛火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莫筱苒眨眨眼,扫了一眼大开的窗户。
这人,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宫外,一处偏僻的寺庙。
“主子。”隐卫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看着孤身站立在佛像前,一身清冷的黑衣男子。
“查出莫筱苒从小到大的事情了吗?”出声的,不是刚从皇宫离开的白青洛还能有谁?
“是!全数在此。”隐卫双手捧着厚厚一叠薄纸,递了过去。
纤细的手指划过纸页,白青洛翻看的速度极快,整个寺庙,唯有纸张翻动的细碎声响来回响动着。
“依你看,这莫筱苒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一个人就算心计再深,演技再高,怎么可能十六年来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露出?从调查的情况来看,莫筱苒的一举一动,与傻子无异!但是,今夜那个胆大心细,冷静到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一意说着要离开皇宫的女人,却又是真的莫筱苒无疑,没有戴人皮面具的痕迹,容貌也无差错。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连隐卫的调查,竟也无法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依奴才愚见,或许莫筱苒是突然恢复神智?”隐卫大胆的猜测,却在无意之间答对了一半。
就算白青洛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莫筱苒本身就是个傻子,只不过一抹异世灵魂突然降临,这才取代了她,成为了此刻,矛盾到让他忍不住皱眉的女子。
“突然恢复神智?”白青洛凉薄一笑,“继续监视丞相府的一举一动。”
“是!那莫筱苒……”
“她?我会亲自试探她,究竟是真的志不在此,还是另有打算。”白青洛深幽的眼眸中极快的掠过一丝阴鸷,五指一紧,一股犹如白雾般的强悍内力自掌心窜出,那叠厚实的纸页,瞬间,化作了漫天尘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第二天,天气晴朗,红日高挂在天空之上,洒落一地耀眼光芒。
莫筱苒醒来时,双眼挂着深色的眼圈,看上去疲惫不堪,凤栖宫已经成为了彻底的冷宫,连伺候的青莲,也消极怠工,到了正午时分,也没见她送来饭食。
这就是不受宠的女人,在宫中的待遇。
莫筱苒身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裙,坐在椅子上,嘲弄的笑了。
“想出去吗?”一股熟悉的龙舌花香,出现在身侧,莫筱苒飞快抬头,惊讶的看着再一次不请自来的白青洛。
黑色锦袍,衣摆绣着倒转的金色野菊,脚踏黑色马靴,银簪高束青丝,眉梢冷峭,眼眸深幽,他静静的站在寝宫的巨大青花瓷花瓶前,凝眸看着莫筱苒。
“又是你!”莫筱苒一声冷嘶,这人,居然敢青天白日出现?还正大光明的避开殿外的侍卫,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想要出去,就换上它。”白青洛手臂一挥,一件月牙白的男装锦袍挥落在莫筱苒的眼前,她错愕的抬起头,眉头一皱:“你要帮我出宫?”
为什么?
他有这么好心?还是说,他暗地里在谋划别的什么东西。
对上莫筱苒戒备的视线,白青洛冷哼一声:“走还是不走?”
“走!”权衡之下,终究是极度渴望呼吸自由空气的心占据了上风,捞起桌上的锦袍,莫筱苒指了指大门:“劳烦你出去,我要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