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素衣的养育之恩,是您教会了我如何处事,为何做事,是您带着我成长,渐渐的,我早已经把您当作我的亲生母亲了,不会改变,我也只会有您这一个母亲,一辈子都不会变。”素衣微声说着。
纳兰夫人的眼神有些湿润,凝望着素衣,缓缓的说道:“素衣,你的性子我很清楚,这么多年了,你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我这个做母亲的很少和你谈及很多年的事情,当年你是知道你的亲父亲是因我而死,我猜想,你应该是恨我的,关于你的身世,我也是带你回来之后才知道的,这或许也就是因为一报还一报,所以用我的一生来成全你的一生,你从不欠我什么,但是我可能欠了你,必尽你的童年之中,你对我是有仇恨的,在这个仇恨中,你不快乐!”安阳的面容有些倦色,有些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觉。
母女俩站在液湖之上,阳光温热,岁月祥和,看着液湖中的荷叶在风中微微的摇摆,她听到母亲的话语,心有些莫名的难受,原来,她那些原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母亲全部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一直到现在。
“母亲,人生各自沉浮,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可是母亲,没有你就没有我,当年杀死父亲的人不是你,我也只是年少无知的迁怒,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样的缘由生活在你的身边,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恨过您,看到您当年救我回来之后躺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我记得是那样的清楚,府中的奴婢进进出出,端出来的是一盆一盆的血水,触目惊心。我当时站在门外,我的心中在想,若是没有看见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我也在想,若是没有遇见你,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也不知自己能够独自飘零在哪儿。”素衣静静的说着,话语未落,可是眼泪已经潸然滚落。她的话语声哽咽。
安阳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素衣,轻轻的笑了,眼圈通红。许久之后才说道:“可是你还是不快乐,所有是我的失责。”安阳轻轻的擦去了素衣脸上的泪水,温声说道。
“母亲若是都这样的自责,那我这个做女儿的岂不是更是不孝?”
安阳轻轻的将素衣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素衣,那这样说来的话我们母女都有不足,可终归我是长辈,我总想着让你的人生完美,幸福,这是做父母的心。”
“母亲,我现在很好,让母亲这样为我操劳,是我的不对。”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与不对?”安阳说着眼神缓缓的飘向爱你了远方,看着不远处的纳兰凊荀和晚沐衍,只听纳兰夫人缓缓的说道:“你和三爷,也是结发夫妻了,本就应该是携手与共的人,你们迟迟不要孩子的原因是什么?母亲不问,也不逼你,不要想着说,他的那么一句话能够骗过我!女孩子,心中不能装下太多的事情,不然会很累。”
素衣看着纳兰夫人悲凉的神色,微微的点了点头,眸光坚定,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事情一般。她仰着头,衣裙都在风中飘动。“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
“素衣,一直以来,你父亲一直都把你当作男孩子来养,你的心思比较同龄的孩子来说沉了些,我爱你的父亲,他也爱我,可是我不能给他生一个孩子,是我此生欠他的,也是我此生的遗憾。素素,那一年,母亲是安家独女,若干年前,安家也是帝都风光的大家族,父亲曾是常胜将军,我自小便跟随在你姥爷的身后,学得一身好武艺,我也曾是家中的小公主,后来你舅舅在战乱中战死,你姥爷也是,我和你姥姥相依为命多年,想不到最后我也因为战乱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你姥爷曾说是女子也可以和男子一样的坚毅刚阳,你姥姥则说太硬则易折,细细想来,你姥姥的话也不不无道理,这些年,母亲收敛了锋芒,或许说从母亲的双腿不能行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蜷缩了起来了。曾经,母亲爱着你父亲,虽然嫁给他,却不愿意生活在他的身后,是他给了我无限的宠爱,溺爱,给了我无限的空间,上战场,飞扬跋扈,到最后伤痕累累的回来,他还是宠着我,念着我。到最后太医说了我今生都不能怀孕的那一刻,母亲的心在那一刻支离破碎,曾有过断了此生的念头。可就在那一瞬间你推门而入。”
素衣静静的听着母亲说起过去,她听得心疼,那一年,她站在屋外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和她说说话,可是她又害怕安阳不要她了,必尽是因为她,她才会受伤,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当素衣听到太医说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了,她看到父亲当时那一瞬间的支离破碎,她的心里渐渐的难受了起来,她进屋的那一瞬间,纳兰夫人正在拿着刀,见到她猛然的推开门,慌乱的把刀扔在了地上。原来,那个时候这个铁一样的女子也曾想着不活了。
“素素,母亲曾经多少的骄傲,曾经的不肯低头,曾经让你父亲许诺今生今世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照做了。在母亲听到太医的话语的那一刻,抬眸间看到了你父亲失落的眼神,可是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你要是觉得有遗憾就把我当成孩子,我们做彼此一辈子的孩子,就这样过下半生。”
“当年,母亲想了很多很多,就想着反正你是我的孩子了,可终究你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我开始劝纳兰凊荀纳妾,甚至在帝都寻着那些女子,给他续一个妾室,她一向说道做到,只是你父亲开始的时候还随着她的性子恼,只是一直说不合适。”安阳似乎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回忆,是啊,那个时候,她年轻,她又难受又歉疚,可最终,他不准再提,渐渐的似乎也就忘记了,那么多年,她扛着悍妻的名号,可他还是对她一如往初。
如今,他们都老了。
她这么一个大的小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似的。那个时候,母亲经常张罗着给父亲纳妾,可是父亲到最后就没有办法了,他们两个还在后院的湖北彻夜长谈。说实话,当年,她很怕安阳,但是不怕纳兰凊荀,因为她见过安阳杀人的模样,一刀封侯是母亲长干的事情。就是母亲的腿不好了,所有才没有把她也练成一个将军。不然,她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母亲这个时候说的这些话,肯定后面还有什么话想要说。
“母亲嘴角怎么想起这些过往的事情了?”素衣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