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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满目疮痍了,我如今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再求惊天动地,只求她安暖如初。”
良久之后,另一道声音缓缓的想起,“难道大师兄没看出来么,她就算每天都笑着,可谁又曾知道她午夜梦回压抑的哽咽声,她那是自欺欺人!”
红妆在屋外静坐,世界上最好欺骗的人就是自己,自欺欺人也最为容易。她不哭不闹,偶尔的泪水缓流,那也是祭奠,祭奠死去的自己。
命运就像水浪,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无波。我们不能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紧握绳揽,临水而行怎会不被水打湿衣襟。曾听人说,人生总是有太多的辜负,心伤的时候只想逃离,选择遁世离尘。
冷风吹来了白玉兰的花香,淡淡的迷了心智。红妆仰望着星空,她才枉然察觉自己已是很久没有这样仰望星空了。她一直以为,浮生已到尽头,心也不会再有波澜。回望着屋里,灯火在黑夜中摇曳,忽闪忽亮。
姑姑离去之前曾说,我们都是尘世的戏子,以为脱下了戏服,在戏还未结束之前逃离,就可以躲过那场悲剧。就可以不用看剧场落幕的孤寂,就不用这入戏之人。却不知人生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二小姐,大公子找你。”妙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在断了她的思绪。
红妆并没有转身,嘴角染上了一丝苦涩,呢喃着说着,似是告诉自己也似乎是告诉妙之。“错了,我们都错了。”
妙之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却也没有多话,推着红妆就朝书房走去。
红妆进屋以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哥哥找我什么事情。”
阴姬寒看了她一眼,转身朝一旁的暖炉走去,不紧不慢的将暖炉上的茶壶拿起,给红妆倒了一杯。“外面风凉,以后若是想在外面休息多披个披肩。”
红妆莞尔一笑,低声应道。“知道了。”
阴姬寒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说道:“以后一个人就不要再出去了。”
红妆思绪迷离,并没有搭话,长兄如父,她的这位哥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想起远在南诏她还有一位姐姐,如今,她可是知道家破人亡了?她可是知道对自己万分宠爱的男子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了?她可——还好?都说回忆如同断不了的蚕丝,丝丝相扣,那人,知道了真相,可还会对姐姐有一丝怜悯,她从来没有问过,没有提过。她们姐妹之间孰是孰非再也分不清楚!
“哥哥,姐姐怎么样了?”红妆一动不动的看着纱灯的方向,漫不经心的问起。
阴姬寒和楼谨脩皆是心里一怔,却面无表情。
阴姬寒看向她不悦的说道:“你问她做什么?”
红妆收回眼神,低垂着眸子,缓缓的说着:“无论如何,她也是我们的亲人,如今我们可以相依为命,可她远在南诏,那人对她可还好,他那么绝情的一个人,还会对她好么?”
“你不恨她了吗?”
红妆仰头看向阴姬寒,说道:“我该恨她吗?我可怜,我悲惨,她又何尝好到哪里去,我费尽心思去恨那些过往的人和事,那又能如何,可以从头再来吗?她怨我恨我,她还不是傻子一个!”
楼谨脩看着她努力掩盖落在裙摆上的泪水,见她慢慢的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不由得在心底说道,最傻的人是你啊。
许久之后,阴姬寒才缓缓的说道:“她来信了,只是寥寥无几的几句话,这次她只说,沐衍和素衣就要大婚了?”
“什么?”红妆惊愕的望向阴姬寒,长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泪渍。
“素衣和晚沐衍就要大婚了,定于晚秋时节。”阴姬寒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