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余生的浮世清欢

    西岐的凤城，寒风凌冽，庭院中只剩下了角落里的那几颗雪松还带着青葱颜色。

    无论是在漠北还是在南诏，红妆从很少见过雪。纷飞的细雨落了下来都慢慢结成了冰。

    妙之随着哥哥回了南诏，家里越发的变得清静了起来。茉羽儿陪着懿轩则被哥哥送到了圣女青莺那里。而那个从自己醒来便里没有离开过了人也消失了好多天，红妆看着窗外的枯藤老树，深深的感受到了一个人时那淡淡的孤独。

    自从阴姬寒走后，她真正睡着的时候甚少，今天似乎又是夜难眠了，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便起身来到了窗旁的，她坐在轮椅上眺望着外面的夜色。

    双腿走不了路的日子，她曾独自难受过，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让别人也陪着她悲伤。

    所以她很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摔倒在地的声响总是能把卧房外的羽儿吵醒，然后抱着她坐在轮椅上。

    她曾怨，可是该怨谁呢？怨那个自己一直想要忘记的人麽？怨自己的亲姐姐？还是怨姑姑？可若是姑姑没给她下咒，她会不会因为恨他而远走他乡？是不是就不会成为大祭司？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阻碍到姐姐？

    一切都是借口，借口而已！她该恨的是哪个说着要给她一世安稳，却让她终生不孕，那个说着陪她看庭院花开花落，看云舒云卷的人，已经娶妻。那个说着十里红妆娶她的男子，伤她最深。

    她时常做梦，梦里是大雨瓢泼，脚下是万丈悬崖，悬崖下的滚滚江水。每次从梦中惊醒，发丝都被泪水侵湿。

    那时她想走到窗边去看看月光都是奢侈，看着自己这双已经残废的双腿。她格外清醒的知道，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

    曾听说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的度过一生。而她，最后的执念也只能藏在时光里，再也不要被提及，再也不要被想起。她只是二小姐，无名无姓。

    红妆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漫长的黑夜过去。

    “咯吱”的一声响，一个白影进来屋来，带进来了淡淡的玉兰花香。这样的冬日里，身上能有白玉兰花香的人只有一个。只见他快步朝她的床榻旁走去，掀开帘子，看到空空的床榻。他匆忙的喊道：“小妖！”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却难掩盖言语中的担忧。

    红妆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人，大半夜的夜闯她的闺房？听见呼声并没有答应他。

    “小妖，你在哪儿？你说话！”屋内只有淡淡的光芒，他在屋内摸索着，扑通的绊倒了书桌旁的凳子，差点摔倒。见他即将拿到烛台。

    红妆出声制止了他“不要点亮了。”

    他听见屋内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朝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他看着红妆就坐在窗台下面，一动不动，似雕塑一般。他走到跟前蹲了下去，“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我要是不在这里怎会知道二公子还有夜闯别人闺房的习惯？”

    他想她，担心她，所以进来看看，再说他回了趟云台山，这没日没夜的赶着回来了，一回来就来看她了，她倒好，竟把他当成采花贼了。

    看她穿得单薄，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一片冰冷。问道：“还要睡觉麽？”

    红妆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睡不着。”

    “正好，我也睡不着，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暖炉。”说完便快步走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