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瞧了瞧,一旁坐着的宝哥儿趴在炕几上自己看权珮放下的书,小手在上头比划了几下:“小,日,月。”
竟然是念念有词的样子,权珮惊讶的转头:“认得这上头的字?”
宝哥儿便指着书又念:“小,日,月。”指的哪个便念的哪个,权珮从来没有教过宝哥儿读书,宝哥儿能识字,自然是这些时日跟着纳兰延出学的。
权珮摸了摸宝哥儿的脑袋,朝着晓月吩咐:“包几块上好的墨给纳兰延出送过去。”
恰巧纳兰明月正在看望几个堂兄弟,不免跟纳兰延出多说了几句:“大阿哥是四爷和福晋的宝贝疙瘩,你要是喜欢就尽早成亲自己生一个,大阿哥你还是少碰的好,有一星点的差错那可都是天大的罪过。”
丫头从外头进来,送来了权珮给的墨,纳兰延出笑着接到手里,等丫头走了,才转身同纳兰明月说话:“我做事有分寸,瞧瞧,你们福晋不是送了墨过来么?”
纳兰明月便只嗤了一声:“你别以为就你是人精,跟我们福打交道你还是小心些好,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还傻高兴!”
自小一起玩大的堂兄妹,说话也没多少忌讳。
纳兰延出惊讶道:“也没见你真服过谁,怎么说起你们福晋就换了一个口气。”
纳兰明月垂了垂眼:“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知道,千万别得罪了我们福晋,也别想着耍什么聪明,你玩不过”
等到二月底,听说塞外打了胜仗,葛尔丹的主力人马几乎被全部消灭,大抵圣驾不日也要回京了,这时候贡院门口也贴出了皇榜,没想到纳兰延出真有真才实学,名列一甲第三,另外两个虽都高中但都到了二甲,成绩也算不错,只跟纳兰延出比就黯然了太多。
丫头们都赶着恭喜纳兰明月,纳兰明月也是前所未有的志得意满。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下人竟给太子做了一身龙袍,甚至还有好些御用的东西,巴结着要给太子穿,太子也只是一不留神的上身试了试,便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悄悄的传了出去。
“皇上前些时日是龙体欠安,但现在已经好多了,过几日就能回京,说是到时候要钦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太子握着拳头想起不久之前他在朝中的一些动作,额头上就渐渐渗出了汗珠:“实在……”
他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听得索额图道:“幸好咱们没有什么大动作,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太子爷只还欢天喜地的筹备迎接皇上回宫的事!”
“派出去给马下药的那件事怎么处置?偏偏是被大阿哥捏在手里,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跟我过不去的机会。”
“那几个人又不知道什么,在怎么拷问也拷问不出来,无凭无据的,就算大阿哥说什么,皇上也不会信。”
索额图这样说,太子的脊背就松弛了下来,又惋惜的叹了一声:“不知道我这太子还要当多久?”
“听说太子在京城黄袍加身,面露喜色,好似”康熙皱眉看着大阿哥:“好似什么?”
“好似一位自己马上就要登基了一般。”
康熙冷哼了一声,大阿哥不知道这声冷哼是什么意思,便不敢在多言,只可恨那几个作乱的贼人一直问不出什么可靠的消息,不能给太子更要命的一击。
大军得胜而归,举国欢庆,传来葛尔丹饮药而亡,康熙立时就去祭了一次天,可见葛尔丹确实是康熙的心头大患。
太子小心的侍候在康熙跟前,而康熙身边连平日里用惯了的李德全都没有在,于是太子便越发的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看完了手里的奏折才听得康熙问:“听说朕生病的那几日里你黄袍加身,满面喜意?”
太子吓了一跳,是没料到康熙会问道这件在他看来是小事的事,只是如今被康熙知道了却就成了天大的事,他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绝对没有此事!儿臣冤枉!”
连那个亲自给太子穿上龙袍的太监康熙都叫人查到了,太子却说这样的话,康熙皱眉打量了太子好久,觉得眼前的太子跟年幼时那个聪敏乖巧懂事的孩子实在重叠不到一起,他的眼里就渐渐泛出了冷意:“在朕面前还不说真话,朕能问你,就不是无的放矢!”
太子吓的一哆嗦,深吸了一口气:“儿臣,儿臣是不敢说!那是下头好事的人做出来的,儿臣自己原本不知道,下头人哄了几句就有些晕头转向,犯下了大错,儿臣有错,请皇阿玛责罚!”
沉默了好久,叫太子身上的汗一身一身的出,才听得康熙问:“你真不是有心为之?”
“儿臣发誓,儿臣确实不是有心为之!”
太子从乾清宫出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以为这事情或许就这样过去了,但没多久康熙就下旨分封所有跟着一起征战葛尔丹的皇子,一般对皇子们的大封都要到新皇登基的时候作为一种恩宠。先是叫皇子出宫单过,现在又都给了爵位,每个皇子身边都有了自己的势力,那太子就好似被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包围在了中间,以后行事越发艰难重重,皇上到底还是动怒了。
这一场仗里,输了太子赢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