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别跪着了。”不耐烦地,上官婉儿瞥了跪在地上的彩云一眼,半晌,才开口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彩云如蒙大赦,嘴里接连道谢,见上官婉儿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敢站起身来。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彩云,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再说了吧?”上官婉儿声音淡淡的,但彩云却很清楚地听出里面的警戒之意。
“奴婢明白,请大人放心!”彩云忙不迭地点头,赶紧保证。
“嗯,”上官婉儿这才点点头,看着彩云,“方才,你到书房来做什么?”
“回大人的话,昨天夜里羽林卫在御花园的东侧的水塘之中捞出了青鸿的尸体,经过赵总管的过目,定下了意外溺水身亡的结论,今日,她的尸体已经送至宫外处理了,按照大人的吩咐,以大人的名义给了她的家人五百两银子,他的家里人赶紧不尽,说是要给大人您立一个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牌位?”上官婉儿的嘴角溢出一丝讽笑,心道,“怕是供一个牌位日日咒我死吧!”
“对了,大人,赵总管吩咐奴婢来问问,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婢女,来填上青鸿的缺。”
“既然赵公公这般尽心,你便替给我送句话给他,让他随意吧,他办事,我放心。”上官婉儿嘴角的笑容不变,对彩云说道。
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可这句话停在彩云的耳朵里,不由自主的,她的后颈起了一串鸡皮疙瘩,这样的上官婉儿,怎么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小声地应了一声,彩云巴不得自己可以早已离去,看着上官婉儿手边已经冷掉的茶盏,她福至心灵,开口道,“大人可否还要茶水,奴婢这就去厨房给你端来,顺便给将做好的搞点给你送来。”
“嗯,”上官婉儿点点头,“去吧。”
“是。”彩云如蒙大赦,简直就是拔腿就跑,转眼便到了门口。
“等等……”正在这时,上官婉儿却开口叫住了她。
“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彩云吓了一跳,但仍旧转过身来,看着上官婉儿。
“去回赵总管的话的时候,从小福子那里带些礼品,你只管找他要,具体是什么,他自由分寸。”
“是。”
彩云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房,这样阴沉的上官婉儿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一次,赵邦国你又要安排哪一方的人来呢?”上官婉儿嘴角的冷笑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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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简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洛阳城中最大的酒楼仙客来的厢房之中,一个男人恨恨说道,然后,大口地饮了一杯醉明月,“砰——”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气死我了!”
“国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与他同坐的是一个华服打扮的中年人,留着短须,虽然面貌还是清俊,但眉宇间却有着一股阴厉之气,此人便是名扬大周的酷吏——来俊臣!
刚才在这里骂骂咧咧的自然是当朝国师,女皇的过气男宠,白马寺的挂名主持——薛怀义是也!
这大周朝,能让薛怀义如此着急上火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那便是女皇的新宠沈南醪。
人说男子薄情心易变,其实女子何尝不是?有了新人,旧人丢在一边。如今,薛怀义面临的便是这样的境况,一个月了,女皇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召见’他了,因着这一点,原本讨好他依附他的官员全都跑到了那个御医沈南醪的周围,自己这个堂堂的大国师,他们却视若无物!
这如何不让薛怀义怒火中烧?
“稍安勿躁?你不说皇上不过是贪恋新鲜么,如今都一个多月了,新鲜劲儿也早该过了吧!那个姓沈的怎么还在宫中?”薛怀义简直是歇斯底里了,又随手抄起一个酒杯,朝着来俊臣砸去。
“哎呀,国师……”来俊臣嘴里一边叫着,一边利落地闪身,躲开薛怀义的攻击。
薛怀义见来俊臣躲开,心头的火烧得更加地旺了,抄起桌上的杯子,又砸过去。
来俊臣见薛怀义借酒耍混,心头的火也窜了起来,但想着或许日后薛怀义还会被女皇宠幸,又不能将他得罪狠了,照今日的情况来看,若是不砸到他,恐怕薛怀义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来俊臣心一横,一咬牙,便立在原地不动。
“砰——”酒杯砸在脑门上,发出闷响。
来俊臣的脑门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而薛怀义见状,似乎也消了心头的气愤,终于不再借酒撒疯,消停了下来。
厢房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薛怀义重新坐下,举杯消愁,而来俊臣则堆起笑容,在一旁软言劝慰。
终于,两坛醉明月下肚,薛怀义趴在了桌上,来俊臣安排好车夫将薛怀义送回府中,自己则周国公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