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那些男人吗?”那个声音蛊惑道,“他们只会让你更痛苦,他们把你抢来抢去,到了最后一个个都会自相残杀、死于非命,走吧,把他们都忘了,下一世我保证你投胎到没有他们的地方,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就算在着飘渺的灵魂中,沐奕言都感受到了来自心脏深处的那一阵刺痛,如果没有了他们……如果她孤身一人在那尘世中……就算她再安乐无忧,又有何意义而言?
“不……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我得回去……”沐奕言喃喃地说着,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想朝着自己的身体飘去。
“傻瓜,人世苦楚,何不早登极乐?来吧,跟我走吧,他们这样逆天改命,只会替你带来更多的苦难,自己也会遭殃,还是快跟我走吧……”那淡然的声音居然也透出几分着急起来。
沐奕言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扯着,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她奋力挣扎了一声,大叫了一声:“不——”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她的身体急坠而下,一股尖锐的痛楚席卷了全身,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睁开了眼睛。
曲太医就半卧在她床边的躺椅上,已经睡着,洪宝和田麽麽则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也睡得香甜。
她稍稍动了动,只觉得四肢百骸中酸痛异常,连挪动都有些困难,从喉咙到肺部,仿佛被火烧过了一样,泛上来的都是那股铁锈的味道。
“水……”沐奕言喃喃地道。
曲太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冲到了沐奕言的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脉门,哆哆嗦嗦地道:“陛下!陛下你总算醒了!快,洪宝倒水!”
洪宝一下子从椅子上翻落,打了个滚,倒了一杯水,半扶着沐奕言灌了进去。
沐奕言这才觉得喉咙中稍稍好过了些,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第二日的卯时了。”曲太医的双目因为熬夜而赤红,却依然紧张地盯着沐奕言,深怕错过了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陛下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早朝……”沐奕言忽然一激灵。
“臣让洪宝去朝房知会诸位大臣了,就说是陛下龙体微恙,今日免了早朝。”曲太医道。
沐奕言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现在好多了,还有些隐隐作痛。”
曲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陛下,这蚀心丸的毒发非同小可,陛下这次能撑过来已经是万幸,陛下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了!臣这条老命经不起吓,昨晚……吓死臣了!”
沐奕言点了点头,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好,朕知道,朕明日就派人去寻找解药,不过,为了朝局稳定,还望曲太医继续守口如瓶。”
沐奕言一连罢了两日的早朝,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两天,这才稍稍缓过劲来,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双颊瘦削,脸色惨白,简直没个人形。
田麽麽帮她整理着发冠,满面的忧色,比划着道:陛下,你这是什么病?那天晚上,我们都吓死了,都以为你……
沐奕言喃喃地道:“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朕吧,惩罚朕太过贪心。”
她拿着帕子沾了水,仔细地抹了一把脸,又选了一件明黄的龙袍,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一点。
门外传来了洪宝的声音:“陛下,俞太傅等几位大臣一直在殿外等候,陛下要不要见一见?”
沐奕言忽然发病,朝中的大臣们都议论纷纷,两日来都推举几名德高望重的大臣向曲太医询问病情,探望沐奕言,都被沐奕言婉拒了。
今日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沐奕言打起精神,点头道:“请老太傅他们到正厅一见。”
几名老臣看起来都忧心忡忡,这大齐好不容易熬过了帝位的交接,熬过了外戚之患,熬过了强国之扰,眼看着能太平起来,沐奕言却突然病倒,负责龙体的曲太医讳莫如深,连个病因都三缄其口,这让他们不由得想起先帝的突然病逝。
沐奕言和几个老臣寒暄了几句,只说是自己外出游玩时没注意突感风寒,高热惊厥,在曲太医的医治下已经大好了。
几位老臣半信半疑,只是见沐奕言谈笑晏晏,除了瘦弱了些也没见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告辞而去,只留下了一个俞太傅。
于公,俞太傅是三朝元老,托孤重臣;于私,他是俞镛之的父亲,沐奕言不敢怠慢,见他好像一副要长谈的样子,便让洪宝斟茶赐座。
“陛下的龙体安康,是大齐万民之福,还请陛下要爱惜身体。”俞太傅的目光探究地落在她的身上。
沐奕言心里有些打鼓,佯做淡然地道:“老太傅放心,朕省得。”
俞太傅叹了一口气道:“这也不知怎的,这两日镛之也是,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沐奕言的心突突一跳,强笑着道:“镛之也病了?请大夫问诊了吗?不如让曲太医去瞧瞧。”
“镛之这是心病啊,陛下,”俞太傅忽然起身,朝着沐奕言伏地跪倒,哽咽着道,“还请陛下体恤老臣,将他这心病拔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