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晚之后,锦胜天就从未踏足过朝阳宫,仿若所有的柔情都凭空消失了那般,锦胜天依旧还是当年那样让人捉摸不透。沉陷其中的恭无极,也没了心思寻找锦月明叙旧。
一晃七日,就这样静静的呆在朝阳宫内,看着日出升起,又看着它徐徐跌落。
哪怕是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哪怕是未曾踏出过寝宫半步的距离。但是身在宫闱,就不可能遗世独立,关于锦胜天的消息还是无孔不入的灌入进来。
这几日,身为皇兄的锦胜天并没有陪同锦月明、锦轩轾两兄妹,反而****踏足锦尚宫。明妃的才情是人尽皆知,尤其是一曲悠扬的琴声,那真是绕梁三日不绝。宫中的传闻听起来倒是蛊惑人心,奴婢们以讹传讹,认为明妃暗中偷学魔音,所以哀怨缠绵的曲子才让皇上欲罢不能。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据闻在柳太妃入葬的次日,皇上就前往了锦慈宫,陪着皇太后听明妃弹奏的一首曲子,两人顿时冰释前嫌。
用不着绘声绘色的描述,恭无极也能够幻想出是怎样的一副画面。红墙之内的母慈子孝,总是少不了一些刻意的奉承,那嘴角流露恰到好处的微笑,细瞧之下总是僵硬的。
不过如此看来,大殿之上的掌掴风波,随着柳太妃入土为安已经烟消云散了。锦胜天自然该到锦慈宫去扮演他孝顺儿子的角色。如果不出所料,明妃能够鸡犬升天,自然就是皇太后暗中授意。
呵!恭无极轻扬的嘴角泛起的一抹略显酸涩的讥讽。想到他与明妃耳鬓厮磨的亲近,一颗心不断的缩紧,几乎到了她不能呼吸的地步。
深深的呼吸,用力的拉开紧闭多日的门扉,一抹惨白的阳光射入了进来。手心向上托起,恭无极感到了初秋空气里的凉意。这才恍惚忆起,时光如白驹,已经是九月天了。
踏下石阶,漫无目的在宫中行走,绝美的容颜掩盖不了落寞的憔悴。
“皇嫂!”身后响起一声呼喊,轻缓的脚步声将她从无边游离的世界中剥离出来。
“月明,你怎么也在这里?”恭无极有些内疚的问道。毕竟锦月明适逢丧母之痛,自己连前往一句多余的慰问也没有。
“明日就将离开皇宫,所以四周瞧瞧。”锦月明的脸上笼罩了一丝惆怅,目光更是眷念不舍的从宫闱的楼阁扫过。
恭无极忆起,灵心曾说过,出嫁的公主即使奔丧得以回到皇宫,也绝非旧时的身份。自打锦月明和亲大锈国后,月明宫就已经被挪着他用。换言之,在锦胜天这个皇上眼中,在大锦国文武大臣眼中,锦月明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她只得委曲在西边别院为柳太妃守孝七日。
“娘亲已经不在人世,恐怕月明今生今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皇宫。”锦月明自顾说道,眼底的哀伤更转深了一层:“皇嫂你自个要多加保重。”
“你也是!”恭无极有些哽咽应道。
眼看着两人的情绪坠入了万丈悲凉的深渊,锦月明勉强挤出一抹苦笑,有些安慰性的说道:“皇嫂深得皇兄宠幸,月明这是杞人忧天。”
“皇上?”一怔之下,恭无极齿间溜出不是滋味的话:“宠幸不过就是皇上一时兴起,如果‘长久’就不会有三宫六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