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归心似箭,还求皇上成全!”周自君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曾抬头,自然没有瞧见锦胜天眼底已经布满了杀意,脱口而出的答案已经注定了死路一条。
“那好!”锦胜天暗中抬起了手掌,放置在距离周自君头颅不过几寸远的地方,眼看着就要当头劈下,却被一双小手扯了扯衣袖,抬眼一瞧,正是恭无极。
锦胜天这才注意到,恭无极已经悄然关闭了寝宫门扉,如今内堂只剩下自己、恭无极与周自君三人。也罢,此刻三口六面说清楚,到不失为上策,想到这里,他悄然放下了举起的手掌,说道:“起身说话!”
“皇上如果不答应老臣的要求,老臣决计不起身!”这周自君浑然不觉刚才的危险,自顾埋头说道。
“你胆敢要挟朕?”刚刚浇灭的怒意,腾地一下子又升起来了,锦胜天咬着牙齿问道。
“皇上!让臣妾试试!”恭无极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又递给他了一个眼神。锦胜天沉吟片刻,才点头。
“周大人,你既然深夜入了本宫的寝宫,也算是半个客人,不妨起身说话。”恭无极走到周自君面前,柔声说道。
听闻柔柔的女声,周自君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瞧着站在自己面前衣着简约却风姿卓越的恭无极,不禁老泪纵横,低叹道:“锦妃娘娘,锦妃娘娘啊!”
这般情绪断然不是臣子叩见妃嫔所该有的,恭无极和周自君素来也没有交情,不禁有些纳闷的问道:“为何周大人为如此伤感呢?本宫可有得罪之处?”
“老臣见到娘娘,恍惚中犹如见到爱女娉婷,如果她还在生,和你一般光景啊!”周自君哽咽着说道:“老臣住在宫中别院,见到宫中一草一木,无时无刻不想到爱女娉婷,当年是老臣亲手将她送入宫闱之中,哪知道却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田地啊!”
说道这里,恭无极和锦胜天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逼着周自君开口承认了这个症结所在,事情兴许还有转机。锦胜天背着双手,自顾踱步到窗棂前,仰头望着窗外一轮圆月,看样子打算置身事外。
“周大人可是因为伤感娉妃之事打算辞官?”恭无极故意问道。
“娉婷去世之后,老臣总是自责,老臣之发妻也因为思女过度,在不久前才刚刚过身。”提到这般伤心往事,周自君堂堂七尺之身竟然瘫坐了下去:“如今老臣孑然一身,老臣只想着陪着七旬老母隐居田园,从此不问世事,不问世事……”
“既然还是上有高堂,周大人岂可自称孑然一身呢?”恭无极淡淡一笑,柔声反问道。
“待老母百年之后,老臣又该如何呢?”周自君依旧是有些癫狂的的神色,说道:“老臣半生忠于朝廷,只想下半生可以侍奉老母,尽到为人子之孝道。”
这言下之意,周自君暗示了锦胜天的无情,身为忠臣,半生忠于朝廷,爱女送入皇宫,最终却落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下场,如此想来,辞官也有些意气用事。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恐怕苦口婆心的劝说,已经没法拔出掉周自君内心的怨恨再加上有心人从中挑拨,如果用强权让周自君回到边塞驻守,恐怕会成为更大的威胁,也难怪锦胜天此刻有些束手无策,宁愿将周自君掌毙,也不愿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