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荷包是我娘绣的,至于我要你把它送给的人,就是我那个自认为英明神武的爹。”
李隆琰微微皱眉,疑惑道:“你娘?你是说周锦?”
文时雨嗤笑:“峻熙,你莫不是忘了,我的亲娘是谁了吧。”
“孙清寒?”见文时雨点头,李隆琰微微诧异。孙清寒他虽然不清楚,可是她的哥哥却是官至一品的骠骑大将军,父亲更是随着太祖爷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国公爷。可是这样的一个千金小姐,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却给文伯阳做了妾,的确是一桩笑谈。
说起来,当年的事情他也隐约听了一些,之前还当做笑话一听而过。现在听文时雨提起,他不禁又起了兴趣。
文时雨把玩着手里略带沉重的荷包,扬起一抹笑容,却是不达眼底。她的娘亲这么多年跟文伯阳相敬如冰,这样怎么能行呢?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啊,她作为女儿的,自然是要促进一下他们两个的感情,不是么?
她孙清寒想要躲,她就偏要将她揪出来,让她所有觉得不堪回首的往事统统暴露在阳光底下。她想要让自己不得安生,那就得先做好损人伤己的准备。
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将她当年的荷包偷了出来,且替她送给自家爹爹而已。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行小字绣的真贴切少女心境,只可惜这个跟她白首不相离的男人,注定给不了她自己那颗一人心。
想到这里,文时雨重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不知为何,李隆琰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年仅13岁的丫头,自己终其一生都只能拉拢,不能为敌。否则,自己会死的很惨。
将荷包递给李隆琰,文时雨认真的交代着:“竹筒里面的是行军所献的计策,大策虽是我们所出,可是细节上面,你一个没有军功和军威的皇子做不得也做不了,只能我爹来做。所以,你将这个荷包交给我爹之后,切记明面上唯他马首是瞻。”
李隆琰好笑的看着她,道:“雨儿,我突然觉得你对我的关心,多的让我受宠若惊。你可是看上我了?”
文时雨撇他一眼,柔声道:“峻熙,你又说笑了。”话音虽柔,却让李隆琰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忙摆手投降道:“你继续说。”
文时雨耸耸肩,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只需要记着一点,锦囊你可以看,可是里面所有细节都必须由我爹来做。还有,你取得我爹信任的时候,必须帮我也抬高地位。”说着,她又正色道:“要知道,我们今日之事,本身就是一桩双方互惠互利的交易。我既然全心全意的帮你立功勋,你就得帮我,让我可以在这个家里过的更好。”
李隆琰瞅着她,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的不讲信誉么?”
文时雨歪头望着他,道:“倒也不是,只是我觉得,信人不如信己,求人不如求己。所以,相信自己总比相信他人要活的长久。”
李隆琰闻言抚掌大笑:“雨儿这话,甚合我心。”
冬日的天黑的早,才过酉时,天已然黑了下来。天色仿佛被滴了墨水的柳絮,灰暗而绵软。忽听外面沙沙之声拍打窗沿,时雨禁不住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风夹杂着雪花霎时吹了进来,带着寒意的风灌进衣服,四肢百赅霎时被冰凉的湿意所包围。
时雨打了一个瑟缩,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下雪了啊,真是一个好天气。”
李隆琰好笑的看着她,道:“你喜欢下雪?”
时雨嬉笑道:“倒也不是,不过,大雪倒更能掩盖人犯的罪恶而已。”
李隆琰嗤笑一声,道:“雨儿,我应你的约而来。如今被大雪堵路,你可要补偿我。”
时雨将窗户重新关上,听得此言,想了一会儿道:“那,我来陪殿下对弈一局可好?”
屋内炉火春意融融,面前美人言笑晏晏,若是再摆上一副棋局,怎么想都是人生一大快事。李隆琰怎么想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欣然接受。
摆上棋盘之后,李隆琰端起黑色棋子的棋盒,递到时雨面前,微微一笑道:“请。”
时雨歪头看了一瞬,接过道:“峻熙竟有如此绅士之时,难得难得。”
李隆琰大笑:“多谢夸奖。”
一盏茶之后。
李隆琰渐渐紧锁了眉头,收起了嬉笑的姿态。如果说方才他只是为了和文时雨玩一盘,现在他则将对面的人当做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他自认棋艺功底深厚,对付一个小丫头简直不需要脑子,可是真正开始之后他才发现,面前这个女人棋风凌厉的简直不像是一个13岁的小丫头,倒像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杀伐果决。
棋局正酣,黑白两子厮杀的难解难分,文时雨时不时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歪着头思量几分。李隆琰看着她歪头思考的模样,一阵心驰荡漾,遂开了口,“不知,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
文时雨捻子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顿了顿,随即又展颜一笑:“不知峻熙说的是哪个提议。”
李隆琰一愣,没想到文时雨竟然已经忘了,只好重新申明了一下,“我之前,曾说过娶你为妻。”
似乎又觉得没有说服力,李隆琰又补充道:“我定以十里红妆,天下为聘,他日,若我登上那帝王之位,能与我比肩而立之人,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