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晨起便被清禾告知,钟离墨珩去上朝了,到了晌午,亦未归。
春睡沉沉,忆薇趴在暖玉楼的窗栏边上,一边百无聊赖等着他,一边拨弄着自己的发梢。
不知何时,她竟睡了过去,再睁眼时,承修躬身站在她的面前。
他将一封信郑重其事交给忆薇,言道,“沈小姐,这是王爷让属下交予您的信,请您务必照信里说的去做。”
说完,承修就迅速地转身离去了,她愣在原地,想问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又是十五的月亮,圆润而清绝。
这里是寅城近郊不知名的小山,忆薇独自一人行走,看四周树影朦胧,如诗意的泼墨画般,只有枝上染着泛亮的月华皎皎。
信上说,山麓飞跃荆棘林,沿林内石阶小道,蜿蜒而上,走过深林丛丛,走至石阶尽头,方见水月洞天,豁然开朗。
不知何时,她走进了一堵半弧形的巨石墙内,它隔断了去路,只见石阶弯向左侧,似是到了尽头。
她循着石阶走,左转时竟看见有一扇柴扉洞开,红绸绾着花,门旁一边坠一个同心结。
缓步慢走,如进了一线天的窄谷,两边皆是山石,高过头顶,蔽了视线,看不到尽头。
一道道红线在石上交织成网,那线上悬着长短不一的贝壳水晶风铃和无数拳头大的红色灯笼,风铃坠子偶尔碰到她的肩头额畔,摇摇晃晃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走过这漫长的风铃狭道,眼前豁然开朗。
耳边响起悠扬琴音,清冽如泉,入九霄达于天。
钟离墨珩青衫翩跹,眸光流转,浅灰眸中里,满是笑意。他端坐在一株桃花树边,灼灼花朵掩映后静静立着一处竹楼,匾额上书“玉行”二字。楼侧不远处,一帘幽瀑飞流直下,落在深潭上溅起水花万千。
她轻启朱唇,和着琴声,曼舞笙歌:
“人已去,楼已空,情意断,烟云散。
南国红豆,朱赤消褪,香消玉殒,有谁怜?
凄凄芳草,依依心绪,为君等,为君留。
夜却晚晴,月却圆满。
奈何泪雨潸然,万念俱灰。
红颜殁,殁入林深处,
一缕香魂终无影,半抹娇羞了无形。”
“这首《相见欢》有两阙词,为何唱这离阙?”墨珩自琴边站起,过来牵起她的手。
忆薇拧了眉,如今,她能与他朝夕相伴,能与他把酒言欢,实属不易。
可是,她的心里却渐渐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她时常在想,他终是要娶别的女子呵,他终是不能与她一心相伴呵。
前些日子,慕知岸带着疯掉的明嫣离开寅城,临走前她去送他,他说,“忆薇,两个人之间要是能够不掺杂质地爱着,该有多好,我当初不晓得这个道理,如今,我看着她整日恍惚无状,虽然我依旧能守着她,我也一定会守着她,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因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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