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花香小径,急速阔步向太后宫行去,心急如焚。
他领兵出征那日,顾太后便将明嫣接到了宫中,一直随着她住着,将她囚禁在这宫墙之中。
他现在一刻也不能再等,他想看看他的嫣儿可还好,瘦了没有,睡得好不好,过得是否开心。
只是若想见明嫣,这首先就必须要见顾太后。
慕知岸是极厌恶顾太后的,她的权欲之心过重,先帝在世时,她还有所顾忌。如今,先帝驾崩,煊靖帝即位之初,她便开始肆无忌惮地与她的亲哥哥右相顾思无内外勾结,妄图把持朝政,妄图在后宫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慕知岸自认虽不是煊靖帝亲信宠臣,可是,他深知煊靖帝文能诗词歌赋,武能领军作战,胸襟开阔,仁厚兼爱,是难得的贤君明君。
而在这动荡年代,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于北齐来说,重要至极。
慕知岸步入太后宫正殿时,顾太后正捧着茶盏喝茶。
她保养极好,年近四十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如玉纤指捻着杯盖,指尖丹蔻流华溢彩。
在她身旁立着的鹅黄浅衫的女子,正是明嫣。
自慕知岸迈门而入那一刻,她便对他深深凝睇,目光不敢移动半分,仿佛害怕一个眨眼他便又消失了一般。
他对着女子温柔一笑,似在告诉她,我回来了,来带你走。
接着,他行至殿中央,抱拳单膝跪地,“微臣慕知岸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顾太后放下茶盏,端庄而威仪地笑着,轻抬衣袖道,“慕将军免礼,赐座。”
“微臣谢太后娘娘赐座。”
待慕知岸在包裹明黄软锦的木椅上坐下时,顾太后转脸看向明嫣,将她的手执起,一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一边对慕知岸说道,“你出征已有小一年时间,嫣儿日日陪着哀家,如今她要走了竟有些舍不得呢。”
慕知岸闻言,心中一凛,难道顾太后还是不愿放人?她的意思难道是想逼他用慕家军的兵权,来交换嫣儿?
顾太后别有深意地一语不发的他,说,“你们夫妻情深,哀家必定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今日你就将嫣儿带回去,可一定好好照料哀家的嫣儿。”
慕知岸被顾太后弄得有些糊涂了,不过他一时也摸不清她到底有何意图,也不再多做思量。
今日他来就是要将明嫣带走,既然不会强行将她扣留,那他也无需再思虑太多。
从太后殿出来,夫妻俩携手而行,明嫣的手心里冷汗涔涔,似乎很紧张。
慕知岸关切看着她,“嫣儿,你还好吗?”
明嫣看着他温润的眸子,苍白笑了笑,“夫君平安归来,嫣儿高兴。”
“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是生病了吗?”
“嫣儿真的没事,”她脸上的笑明媚起来,“夫君出征前,妾身曾去普生寺求过平安签,如今你平安归来,后日与我一同去寺中还愿可好?”
慕知岸亲昵捏捏她的琼鼻,宠溺道,“嫣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明嫣羞怯地钻进他怀中,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悲戚。
夕阳余晖洒落在相拥的人儿身上,将他们的轮廓镀上淡金色彩。
多年后,这样唯美温馨的画卷,终成了他们如神话般遥不可及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