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很是安静。
温宁儿依然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软枕上,衬着那一张脸蛋更是苍白如雪,长长的睫毛安安静静的覆在眼帘之上,她那样睡着,犹如一个对外界毫无防备的婴孩,显得格外的乖巧。
她的小手被男人轻轻握在手心,温温软软的,仿佛用点力气就会握碎了似得。
凌远峰也不知自己在这里究竟守了多久,忆起当日苏文华告诉他温宁儿乃是产后血崩,怕是性命不保,他只觉自己脑袋炸了般的疼,耳朵周围全是嗡嗡之声,那种感觉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在那一刻,他才明白,眼前的女子对他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他站在那里,看着苏文华将早已命人熬制好的汤药灌进了温宁儿的嘴里,同时施针为她止血,那样多的银针当着他的面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去。他看的清清楚楚,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那些锐利的银针便宛如一股脑的向着他的心口上扎去,让他的脸上连最后一点的血色都是褪去了,胸口紊乱的起伏着,呼吸更是急促起来,他那样的绝望,瞧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直让他痛彻心扉。
苏文华面色焦灼,额上也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念起先帝皇后,便是死于产后血崩。他也是使出了全身的本领,却终是不得挽回皇后的生命。
是以此次遇到一模一样的情形,只让他心头也是惴惴,并无丝毫的把握。只得尽人事,听天命了。
再者,当初因着皇后年事已高,自然是更难救治。而如今温宁儿年纪尚轻,苏文华殚精竭虑,只愿她仗着年轻,能够闯过这一关。
他守在那里,直到血终是止住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伸出衣袖,拭去自己额前的汗珠,转而看向站在身后的凌远峰,却是让他怔了一怔。
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里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丝,紧张到极点的忧惧几乎将他整个的吞噬,英挺的面孔在幽暗的光线里却更是深邃无比,见到苏文华站起身子,那一双眼眸立时就是雪亮起来,他已经将自己煎熬的发了狂,那撕心裂肺的心痛与懊悔宛如暗流汹涌,让他的嗓音低哑沉缓,艰涩出声;“如何?”
苏文华见他背脊挺得笔直,手指死死的攥在一起,布满血丝的双眸便如被火映了一般的雪亮,即使他的眼睛深不见底,里面的担心与恐惧却还是令人瞧得清楚。
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南陵王,竟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苏文华叹了口气,拱手道;“王爷请宽心,血已经止住了。”
听了这话,男人僵硬的身子却是徒然一震,紧绷的神经便似乎在这一瞬间松开了。
他不在说话,只缓步走向了床前,望着床上的女子,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他俯下身子,一言不发的将温宁儿昏睡着的身子紧紧地的抱在怀里,慢慢地低下头去,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轻颤;“宁儿......”
他的面容隐没在无尽的阴影中,身体竟是抖的,眼底的光芒也是抖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的心狂跳着好似随时都可以从胸膛里蹦出来,怀中的女子身子那样的柔软,他抱着她,眼底忽然一片滚热,只深深的吸了口气,直到眼底的滚热慢慢褪去,唇角终是渐渐地,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深宫,天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一抹颀长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他一袭黑衣,竟是要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他静静站着,望着小窗外的冷月出神。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子,露出一张年轻英俊,气宇轩昂的面容。
“哥哥————”明月双手攥着牢房上的铁栏,一双美眸中泪光闪闪,一语未必,却先哭出了声来。
“好端端的,你倒是哭什么?”黑衣男子走近,唇角的笑意十分温暖,安慰道。
“我看着哥哥进了天牢,心里难受。”明月泪流不止,一双眼睛哭的宛如两个小小的桃子。
“好了,这么大的丫头,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黑衣男子面色温和,乌黑的瞳仁里也是噙着浅浅的笑意。
待明月止住抽泣,黑衣男子望着她的眼睛,开口道;“她还好吗?”
明月一怔,继而便是明白过来这个她所指的是谁,当下,她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南陵王妃已经诞下了孩子,哥哥不要担心了。”
黑衣男子闻言,面上便是舒展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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