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细密的汗珠,就连嘴唇因着疼痛也是褪去了最后一丝血丝。
“疼————”她哭了起来,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此疼痛的事情。
“王妃忍一忍,孩子这是要出世了,您使劲儿,等孩子落了地就不疼了。”宫里的嬷嬷拿着帕子为她将额前的汗珠拭去,看着她那一张纯稚的脸蛋,心里也是觉得不忍。
年纪还这样小,可却要当娘了,偏生孩子还是早产,能不能平安产下都难说。
那嬷嬷心里默念着,口中却是不住的出声安慰。
温宁儿躺在床上,肚子里的疼痛竟是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给她,那一抽抽的剧痛只让她的身子都是抑制不住的蜷缩在一起,甚至抽搐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那张小脸直往下掉,甚至连头发都是被汗水打湿了。
她的泪水一直掉,却是连哭泣的力气都要没了,只发出一声声十分细微的低泣来,听着让人的心里直发酸。
“王妃,您用力啊————”稳婆急的满头大汗,眼见着温宁儿的下身血流不止,羊水也是破了,若胎儿不能尽快分娩出来,那可就是十分危险了,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苏太医身在屏风外,听着稳婆的声音也是知晓里面的情况定是不好,当下心头不免也是焦急不已,只匆匆挥笔,又是写下了一个方子,命人速去熬药。
温宁儿脸色雪白,小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一张小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腹中的疼痛没完没了,当真是疼的她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唤出了声,那一声极是细小,可却是令站在殿外的凌远峰全身一震。
他听见了。
顿时,他只觉心头处仿佛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痛入骨髓。
不时有声音自后殿中传出,大多是稳婆催促着温宁儿用力,不时还有宫女焦急的声音隐含其中,满屋子里的人,来来往往,足以想象后殿中此时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
凌远峰耳力甚好,将这一切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一动不动,只捕捉着那一道细微的声音,她在喊痛,他听得清楚。
他的心跳犹如擂鼓,终是再也忍耐不住,抬腿便是向着后殿冲了过去。
让他站在这里听着她一声声的呼痛,不如让他去死。
“王爷请留步!”筝云眼皮一跳,看着男人竟是要闯进产房,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立时便是站起了身子,挡在男人面前。
凌远峰黑眸幽暗,笔直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一言不发,唯独眸底的光却是冷的。
那样的眸光令筝云不禁打了个寒噤,却还是言道;“产房不吉,王爷统帅三军,自是不能见那等晦气。”
凌远峰一字一句;“请公主让开。”
筝云见他执意如此,心头就是一恸,一双眸子却更是清亮如许,毫不退缩,坚持道;“王爷乃大周肱骨之臣,御敌安邦,全仰仗于王爷。若王爷一意孤行,为一妇人身染晦气,试问王爷今后又如何统帅三军,与敌国作战?”
凌远峰转开眸光,声音虽是低沉,却是斩钉截铁般的坚决;“公主若觉不妥,凌某愿交出帅印,今后无论何事,自由凌某一力承担。”
语毕,竟是绕过筝云的身子,向着后殿走去。
“咣当————”一声传来,是男人将宫门踹开的声音。
筝云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公主————”玉娘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她的眼睛转了转,看向了玉娘,她张了张口,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过了许久,方才微微一笑,那一笑,是无尽的悲哀与怅然。
“罢了,咱们回去吧。”她轻轻出声,只觉这座灵犀殿,她竟是再也待不下去。
“王妃,您使劲儿,你用力啊,你这样怎么能把孩子生下来!”稳婆一头一脸的大汗,声音都已是嘶哑起来,简直是急的五内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