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儿自怀孕后,孕吐就是十分严重,每日里但凡见到一点油腻都会吐的天昏地暗,凌远峰瞧着自然很是心疼,自从听说她想吃酸后,便去了集市买回来酸枣,酸梅等物,就连酸菜也都是买回来好几坛子。
自那以后温宁儿每日里除却吃些酸枣酸梅,便是就着酸菜吃些馒头,喝点稀粥罢了。凌远峰有意让她多吃些肉食,可她每次都是刚闻到那股味道,就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不止,几次往后,凌远峰无可奈何,也不忍在去逼她。
开春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云尧镇在这万物复苏的日子里,却是家家户户挂起了白幡,就连街上往来的行人也无不是身穿缟素,如丧考妣。
先皇逝世,举国治丧。就连云尧镇这等小地方,也是要为逝去的一国之君守孝的。
温宁儿一袭白色孝衣,更是衬托的她娇小而温婉。古人有言,要想俏,一身孝,这六个字说在她身上倒是十分的妥帖。
她推开屋门,就见凌远峰正在院子里劈柴,他一身粗布衣裳,孝服只被他随手搁在了一旁,温宁儿瞧着心里就是一惊,连忙将那件孝服拿起,走到他身旁道;“相公,你怎么又没有穿孝服啊?”
男人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言道;“眼下也不用出门,等出门后再穿吧。”
温宁儿却是不依道;“这怎么行呢,上次族长都说了,咱们一定要为先皇守丧的,你不穿孝服,就是对先皇的大不敬,若要被别人知道了,会把你抓起来见官的。”
凌远峰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忧色,念着她有着身孕在身,也不愿让她多心,只得微微一笑,道了句;“那我穿上便是。”
说着,他伸出手从温宁儿手中将那孝服接过,眸心里却是不为人知的浮起一丝蚀骨般的寒意,他看了那孝服好一会,终是一语不发,将其穿在了身上。
京城,皇宫。
云板声连扣不断,哀声四起。仿若沉闷的云雷滚滚,一声声的盘旋在人的头顶,叫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窒息而烦闷。
国有大丧,天下皆知。
叩首,起身,俯身,再叩首,再起身,再俯身。每个人的面上皆是哀泣不已的神色,那汩汩而出的泪水,倒不知有几滴出于真心。
太极殿的梓宫前,静静站立着一位全身缟素的女子,她不施粉黛,三千青丝只用一支银簪轻轻挽住,她默然无语,眼圈微微发红,仿似清雨梨花,低下柔枝,给人无限凄婉之感。
任是如此,依然是美的令人惊心,美的令人不忍转开视线。
“晚上还要为先帝守灵,公主现下还是先去寐一会儿吧。”玉娘悄悄上前,也是从头到脚的一身孝衣,走到筝云面前低声言道。
筝云微微抬眸,将视线自梓宫上收回,转到面前的玉娘身上。
“安王如何了?”她开口,声音清丽婉转,柔和动听。
“安王方才被如意接到了含章宫,身旁又是有心腹嬷嬷们照料着,定是出不了差错。倒是公主,您已是好几日没有歇息了,再这样下去——”
“玉娘。”不等她说完,筝云便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有何吩咐?”玉娘收敛了神色,恭声道。
“昨日里嘱你去打探萧毅的消息,可知他如今还有多久才能回来?”筝云将眸底的哀戚之色尽数隐下,面色虽是憔悴,却也依然是平静而温和的。
玉娘瞳孔微微一紧,只言道;“萧将军得知先皇驾崩后,便立时班师回朝,想必如今已是在回京路上了。奴婢寻思着,眼下三军怕已是快到荆州了。”
筝云眉心微微蹙起,她轻轻踱着脚步,却是心乱如麻。
玉娘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出声宽慰道;“公主莫要着急,昭王远在定陶,即使回京奔丧,路上也是要花去不少时日的。待得那时,萧将军定是早已领兵归来,公主还是放宽慰些才好。”
筝云摇了摇头,轻言出声;“昭王野心勃勃,手中又握有重兵,若他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就算是萧毅领兵归来,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玉娘沉思片刻,柔声道;“公主不要担心,安王殿下才是先皇钦定的太子人选,名正言顺。奴婢料想那昭王即使有叛逆之心,也终究是堵不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筝云眸底浮起一丝苦笑,她不在说话,视线复又落回到先皇的梓宫上,那一双犹如一泓清水般的眼眸渐渐浮起一丝雾气,那抹哀伤之色非但没有减去她丝毫的美丽,反而令她看起来更是风姿无双,高贵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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