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腊肉自然便是用当初温宁儿成亲时,凌远峰送来的猪肉做的。云尧镇地方小,老百姓都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谁家有了些多余的猪肉,也是从来舍不得一次就吃完的,都是用盐巴细细的腌制起来,留着慢慢吃。
温宁儿将腊肉洗净,切成片儿放进了锅里,心里却想起这眼下再过不久便是要过年了,在云尧镇,老百姓们历来都对这年关十分的重视,家家户户无论贫富,都是要好好过年的。而主妇们更是一早就要提前准备年货,多是些咸鱼腊肉,干货野味之类。从前做姑娘的时候,这些都是有母亲一手打理,可今年她嫁给了凌远峰,这过年还不知道要怎么置办年货呢。
温母只顾着忙碌,也没有发觉女儿的心思,温宁儿见母亲操劳,也不愿在提起过年的事,心里只想着等回到家自己琢磨得了。
待饭菜做好,温宁儿便一样样的将盘子端上了桌,那刚蒸熟的腊肉极烫,她不得不用抹布裹着盘底,却依然觉得烫得手指生疼。
刚到堂屋,就见温父与王秀才已经是喝起了酒,而凌远峰只坐在一旁,看见她走进来,便是站起了身子,从她手中将盘子接过,搁在了桌子上。
温宁儿心里顿时一甜,自是明白他的体贴。而她的手指却已是被烫得通红,只悄悄缩在衣袖里,不愿凌远峰瞧见了担心。
云尧镇的习俗向来都是家中有男客的时候,女子是不能上桌与之同食的,虽说这王秀才平日里与温家也是经常来往,可温母与温宁儿却仍是需要回避的,当下,将饭菜摆好之后,温母便领着女儿回到了后堂。
娘儿俩聚在一起,自是有着说不完的话,温母见女儿眉眼弯弯,温婉甜美的样子,心头只无限怜惜,不由得感慨道;“幸亏你嫁的近,若是当初真把你嫁的那样远,怕是咱们娘儿俩相见一面都难哩。”
温宁儿想起当初自己在云尧镇已经是嫁不出去了的,娘亲四处托媒婆为自己说亲,已经是打算将自己远嫁他乡了。如果不是凌远峰托媒上门提亲,自己如今可真不知道要流落到哪里去了呢。
这样一想起来,倒真觉得十分的后怕。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然可怕,若再遇见一个脾气暴躁,性格恶劣的男人,那她现在还有日子过吗?
想到这里,温宁儿念起凌远峰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心里只又是庆幸,又是感动,倒不免对自己与凌远峰的小日子愈发的珍惜起来。
娘儿俩说了些体己话,就听从堂屋不时传来温父与王秀才的声音,温父本就有些迂腐之气,如今几杯小酒下了肚,那话自然便是愈发的多了,而王秀才则是在一旁出声附和,二人只说的不亦说乎,倒一直未曾听闻凌远峰出声。
温母侧耳倾听了片刻,遂看向女儿道;“娘瞧着女婿倒不是那多嘴之人,平日里在家是不是也这样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