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夕,夜渐渐的深了,温宁儿躺在自个的小被窝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真的就要嫁人了吗?嫁给凌远峰,那个比自己年长许多,比别人都要高大壮实的男人了吗?
她在脑海里努力的回忆着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却发现凌远峰留给自己的印象不外乎两种,一是微黑的面庞,二是平日里打铁时,那结实而宽厚的胸膛。
老实说,凌远峰虽只是一个打铁匠,可平日里温宁儿对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畏惧的。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那种威武之气,也许是因为他的来路不明。在云尧镇,家家户户的底细彼此间可以说都是了如指掌,以至于每个人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或事,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宁儿叹了口气,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怯,与即将初为人妇的忐忑,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天还没亮温宁儿便被娘亲唤醒了。温母特地请了镇子上的桂嬷嬷来为她梳头,没过多久,喜娘与媒婆也是一起来了。温家外头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待温宁儿妆扮好,温母便将喜帕亲自为她盖上,想着女儿马上便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一个身世不清不楚的打铁匠,心中的不舍与对女儿的担忧只让她哽咽起来,惹得媒婆好一番的劝解才让她生生止住眼泪。
温宁儿听到母亲的哭泣声,鼻头也是酸了,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她虽是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大喜的日子是不能落泪的,她在心里只觉得自己已经将方家的三公子克死了,如今可不能在惹来一丝的不吉。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的来到了温家,温宁儿恍恍惚惚的,任由喜娘拉着自己,甚至连怎么上的花轿都不清楚。
温宁儿坐在颠簸的轿子里,听着外面的吹打声,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云尧镇并不大,迎亲的队伍绕着镇子走了一圈,就将温宁儿送到了凌远峰的家,也就是那个打铁铺。
凌远峰今日要娶媳妇,自是不会在打铁了,铺子后面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三间瓦房,虽是不大,却也整洁。
温宁儿被媒婆送进了新房,她坐在床上,心里是十分紧张的,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不安的交握着。她虽是小户女儿,可温家二老向来都甚是疼爱她,又加上温家人少,家务活极少让她做,所以她那一双手倒真可以说得上是白腻如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温宁儿一个人待在新房,只听得屋外很是热闹,她伸出手,想将自己头上的喜帕揭开透透气儿,可顿时又想到这样也是不吉的,只得作罢。
冬日里日头短,街坊们刚吃过晚膳,那日头便暗了下来。众人便也不再多留,纷纷告辞。凌远峰做事周全,只将早已备下的喜饼与喜钱类的物品送给诸人,惹得街坊们纷纷是喜笑颜开,少不得多说了几句贺喜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