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颂呢,柳公子,您说对不对?”
苗蓉萱几句话,说得那歌女面无血色。
什么身份,什么气质,与那歌女半点关系都搭不上。
“柳公子?”苗蓉萱见柳温没有反应,扬声冷笑着,“如果不是如夫人的孩子,也应该是柳家正室所出,我可没有想过要收个妾室的孩子呀!”
这几句话总是说得明白吧!
柳温猛的回过神来,讪笑着,原来俊朗如明月的气质,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这种感觉,令苗蓉萱觉得,柳家气数像是快要尽了。
“司少夫人说的对。”柳温苦笑着,“一定是我与如儿的孩子。”
那歌女冷冷的看着,挑衅的扬了扬眉,好像是在说,以如夫人现在的身子怕是挺不了多久,最后孩子依然要由她来照顾着。
狗仗人势的东西。
“萱?”司定容的声音突然传来,令苗蓉萱一颤,看着司定容神色匆匆的模样,让她有些失神。
“听说如夫人要临产,没有吓到你吧?”司定容一开口,就尽是为苗蓉萱的担忧。
柳温别过脸去,心思无限的模样。
“我能有什么事儿。”苗蓉萱闷声道,有司定容在场,许多话不宜直说,她还没有过瘾,也没有替如夫人出口恶气呢!
不能将那歌女又杀又打,狠狠的挑着她的心底刺才好。
这边正“热闹”着,屋子里面突的传来一阵阵的哭声,不是婴孩的哭声,也不是如夫人。
这哭声撕心裂肺,闻者心惊。
“不好了,夫人不行了。”玲儿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狠狠的跪倒在他们的面前,“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可是小少爷还没有出来呢。”
你怎么知道是小少爷?那歌女几乎是用眼神质问着,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柳温大吃一惊,想到如夫人形色枯朽之貌,也是心疼不已。
他如花似玉的妻子,在短短十几日内,一如换了个人惟的,他如何不明白原因呢?
柳温正想要冲进去看望自己的妻子时,玲儿的一句话,却让他尴尬的收住脚步,一股痛意从脚底涌上脑顶,竟让他站不住了。
“如夫人只是说,司少夫人!”玲儿不是没有将话说全,而是如夫人一直这么唤着。
“司少夫人!”
如夫人是希望苗蓉萱进去陪着她,对不对?苗蓉萱的心中一紧,这种被信任、依赖的感觉,令她受到深深的感触,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去的。
“萱,你身子弱。”司定容轻声劝着苗蓉萱,“柳兄进去比较好。”
她身子弱,万一沾了血腥,谁知道……
“如夫人叫的是我!”苗蓉萱侧头冷笑着,对柳温道,“柳公子,对不住了。”
她正想要走,却突的瞧向那歌女,看着实在不顺眼。
她又绕到那歌女的面前,紧逼了几步,看着那歌女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样子,仿若担惊受怕的小松鼠似的,让她瞧着恶心。
“记着。”苗蓉萱仰头道,“我只提醒你一次,以你的出身,生下一男半女就不错了,不要妄想争正室之位,如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会有其他女子成为续室,但是……”
苗蓉萱打量了那歌女几下,撇了撇嘴,不屑的翻着眼,“绝对不是你。”
那歌女晃了晃,显然是被触到了痛脚。
苗蓉萱头也不回的冲向了屋子里,对司定容的轻唤置若罔闻。
当她一进去时,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震撼了她。
如夫人已经说不出半个字来,眯着眼睛,大汗淋淋,全身的力气都在逼着自己生下孩子。
“如夫人,我在这儿。”苗蓉萱一把就抓住如夫人的手,“相信我,你可以的。”
如夫人这般坚强,怎么挺不过去?
如夫人像是有了力气,紧紧的咬着口中的绵布,再次用力,点点腥红将绵布染色,她真的是用了全力了。
刹时,婴儿的哭泣震得苗蓉萱头晕脑胀,一股股的喜悦无法形容。
“如夫人,你办到了。”苗蓉萱欣喜的说道。
抱着孩子的产婆也笑着,“夫人,是位少爷,是少爷呀!”
如夫人慢慢的睁开迷蒙的双眼,努力的瞧了孩子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就像是断了弦的风筝,落了地。
“如夫人?”苗蓉萱焦急的唤着。
柳温也按捺不住的冲了进来,就瞧到这一幕,眼泪瞬间就布了满面。
“如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柳温跪到床边,不停的唤着,“如儿,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们的孩子。”
如夫人果然又有了动静,却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如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是看向自己的孩子,不是看着自己的相公,而是紧紧的盯着苗蓉萱的脸。
数年之后,如夫人的眼睛也是苗蓉萱挥不去的噩梦,而她接下来说的话,也是苗蓉萱扛下来的责任。
“妹妹,照顾我的孩子,杀了那个贱人!”
如夫人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句话,整个人重重的弹了起来,又狠狠的摔在床上,别过头去,真的没有了气息。
她至死,都不愿意看柳温一眼。
苗蓉萱死死的握着如夫人的手,浑身冒着寒气,心里却犹如有一团火焰,正在浓浓的燃烧着。
“柳公子,听到了吗?”苗蓉萱直直的盯着如夫人的脸,“如夫人最后说了什么?”
柳温的身子晃了晃,没有想到向来温和的如夫人,竟会有如此大的恨意。
柳家的事儿,苗蓉萱懒得理,但如夫人给予的情谊她接受了,如今也到了偿还的时候,竭尽所能。
“姐姐,安息吧!”苗蓉萱轻轻的握着如夫人的手,冷笑着,“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干儿子,他的名字会由柳公子来取,但名字中必有‘如’字。”
“这是自然!”柳温不加思索的说道,“这是我与如儿的孩子。”
以后,苗蓉萱也会照顾着他。
苗蓉萱直起了腰来,用力的拨开了如夫人的手,看着大哭不止的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儿,竟让她热血沸腾了。
“你给我过来。”苗蓉萱一出房门,就指着那歌女吼着。
她的身上沾了片片鹅毛,带着一身的血气,双目迸着血丝,心底埋葬的恨意,全部都转移到了那歌女的身上。
那歌女颤了颤,忽的扬起了头,得意的笑着。
原来是柳温赶了出来。
“司少夫人,虽然如儿……但她是无辜的呀。”柳温瞧着那歌女,“她……”
“天底下不会有无辜的人。”苗蓉萱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划过司定容,最终还是落到那歌女的身上,“当不了妻,就当妾,当妾就要有当妾的本事,柳公子一表人才,竟保不住妻子,由着妾来祸害,说到底,柳公子才是祸手。”
柳温一时怔忡,没想到,苗蓉萱说得这般直白。
他苍白了脸,哪有曾经的风华,一时间像是老了几十岁,风烛残年。
“相公,她要做什么?”那歌女看着苗蓉萱不顾柳温的劝说,不顾司定容的相拦,冲着她走来,真的是怕极了。
苗蓉萱歪着头冷笑着,“姐姐让我要你的命,我不太忍心,想着你的花容月貌,又觉得恶心。”
一旁的小兰忙着就将自己头上的发梳取了下来,递到苗蓉萱的手上。
“不要呀!”那歌女惊恐的想要躲闪,却被柳家的几个下人扣住,她得罪了好多人。
一抹浓重的鲜血,落到了雪地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