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淑仪其实是同一个处境,一切的荣辱,皆系于皇帝一人身上,风光时的确无以复加,却等于将鸡蛋都放在了同一个篮子里,篮子一破,全军覆没。
李相国一说此事蹊跷,惹来皇后一声冷笑:“原来荣淑仪不光知书达礼,还能泡治百病,倒是让人刮目相看。钱公公,她是如何推拿,你倒说来听听,也好让御医们噪死,谁让他们学艺不精。”
钱有良一头冷汗:“皇后娘娘……奴才不敢妄言,因为实在是奴才也没有见过啊。”
信王肖珞都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道:“原本内闱之事,有皇后管着,我等不便插手,只是如今白白地损了皇上的身子,天子的身子,那是天下子民的,我等自不能再听之任之。有人号称天天为皇上诊疗,可竟无人知道诊疗些什么,岂止可笑,简直可怕!”
“信王殿下息怒啊!”钱有良求饶道,“淑仪娘娘每次前来,都会命奴才退下,一直都是皇上与淑仪娘娘单独相处,不让奴才们近前,实在是不得而知。”
“你不知道又有何妨,只让冯大人告诉大家便是了。”皇后淡淡地道。
李相国与信王亦直起身子,他们也极想知道,皇帝的病情到底为何会突然恶化到如此程度。
“信王殿下、李大人,皇上的身子,自从以前服食过谢国师的灵药之后,其实就已有暗伤在内,虽储大人并其余御医们一直悉心照料着,亦只是慢慢修复。人体之复杂脆弱,便如那精美的瓷器,一旦受了侵袭,再如何高明的修复,也有肉眼望不见的裂痕,永远无法弥补。而皇上又有一桩心事,便是皇族的子嗣……未免过于勤劳。”
冯御医的话,说得浅显直白,最后一句又隐晦起来,可大家都听懂了。天宸帝并不沉湎于**。可他的勤劳,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沉湎”,造成的后果却是一样的。
四位皇子,两位公主,是他为了弥补多年来“颗料无收”惨状而加班加点的产物。从这一点上说,皇帝其实又是可怜的。
“在专宠荣淑仪之前,本宫记得,皇上对后宫之事,已然淡了许多,亦曾隐隐透露过力有不逮之意。钱公公日日近身服侍,想来应该知道吧。”皇后叹道。性能力都要放到大庭广众之下被讨论的,也只有皇帝了。谁让他的每一寸发肤,都是属于全天下的呢?
“奴才不敢妄议皇上私隐……”钱有良脸色有些为难,却未阻止他愉快地爆料,“不过,每夜前来侍寝的嫔妃,送回去的时间却越来越早了。内务司都有记录在案,皇后娘娘可去查验。”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份量了,查验是之后要做的事。皇后朝冯御医微微一摆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卑职方才与众位御医给皇上施了针,又作了细致的诊治,发现皇上之伤,与之前谢国师所制之灵药之伤颇为类似,甚至更为隐蔽而凶猛。今日皇上突然晕倒,实乃中风之兆啊!皇上正值壮年,若非虎狼之药催食肌体,怎会一病如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