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芳贵嫔望着行完礼、垂手站在合德殿中间的玲珑。一句“又是你”,说得竟带着一些无奈。
玲珑正要回话,又见宫人进来禀报,说福熙宫淳昭仪前来。
芳贵嫔神色一凛:“本宫就是传个宫人,怎么连昭仪都来了?请她进来吧。”
声音不小,显然传到了门外。
身形已有些微微不便的淳昭仪进得大殿,依着尊卑,款款地施礼。见玲珑也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却未动声色。
“快免礼,昭仪如今是有了身孕的人,不必拘礼了。”又唤身边的宫人,“东楼,还不引昭仪入座。”
莫瑶在铺着水红色锦绸软垫的椅子上坐下,缓缓道:“普通宫人倒也罢了,小意是福熙宫的行侍,我自然要来听个清楚,是否她做事有何不妥,还是她违了什么规矩。若是我管教不严或失察,日后也好作个教训。”
“昭仪言重了,只是叫来问个话儿而已。”芳贵嫔客气地说。心内却暗暗感觉到,淳昭仪此人,已非当年吴下阿蒙。自福熙宫一场囚禁出来,行事风格竟是悄悄有了转变。
唉,这大肚婆往这儿一坐,只怕很多事都被束缚了手脚。
“人已经带来了。”见芳贵嫔客气,莫瑶比她更客气,提了点嗓门对门外道,“小意,进来吧。”
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怯怯地走了进来,走路的姿势略微有些别扭,似有隐情。
女孩给贵嫔和昭仪行过礼,安静地站着,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见芳贵嫔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小意,莫瑶解释道:“她是我的行侍,叫小意,小时候受过伤,所以腿有些不太灵便。”
“宫中难道没有人了么?竟让一个有残疾的宫人去福熙宫当行侍,这宫侍局怎么做事的。”芳贵嫔假意要发作。
莫瑶微笑安抚道:“贵嫔娘娘息怒。这倒怨不得宫侍局,她原本也不过是在福熙宫干干杂活,是我瞧着她乖巧伶俐,便上了心。最重要的,是一心向着我,心中除了我竟是再也没有别人。”
莫瑶赞赏地看了一眼沉默的小意,又道:“贵嫔娘娘你是知道的,宫人首先要德行,才干尚在其次。虽说她有些残疾,可贵的是人心。所谓瑕不掩瑜嘛。”
一番话,说得心平气和,入情入理。
“她是不是真有昭仪说的这么好,本宫也看不出来。”芳贵嫔完全无视莫瑶的赞赏,决定开始实施打击,“不过,怡修仪最近病情不容乐观,连皇上都问了好几次。御医们会诊了数次也没个说法,好不容易有经验丰富的御医想到了点头绪,你福熙宫的宫人却偏偏将相关的医书给借走了。这是何故?又让人作何想?”莫瑶一看,这不是审小意,倒是审我了。轻轻一掸身上的浮尘,笑吟吟地看向一旁表情肃然的史大人:“原来是这事。史大人向来事务繁忙,竟为了此等小事拨冗前来,可见,我眼中的小事,在大人眼里可不是小事。”莫瑶先压他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