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
一个极为不详的念头悄悄地占据了玲珑的脑海。她不想那样去想,可是,甩都甩不开。
这会是乳腺癌吗?
这个世界,没有这三个字。
可是,没有这三个字就代表没有这种病吗?怡修仪还那样年轻,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医疗条件极其有限的年代,平均寿命是多少呢?或许大齐朝并没有这样的官方统计。但是,仅以身边来看,四十多岁已近中老年,六十岁已垂垂老矣。
六十岁。前世,六十岁的大妈们还在欢快地跳着广场舞、占领全世界呢!
看惯了宫里的横祸与枉死,怡修仪这样年轻的美人儿,就要面对正常的生老病死,反而让玲珑的心中无比郁闷。
或许自己想错了。
无论如何,怡修仪算是毁了。就算不是绝症,在那样私密的部位生了恶疮,哪个御医敢看?
无非是让宫人汇报着,御医酌情开着药。又如何可以施展得开?
感谢文明社会,感谢妇科检查。玲珑有种说不出的哽咽。
就算玲珑三缄其口,怡修仪生了恶疾之事,还是在宫中悄悄流传开来。这世间总是少不了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正如当年皇帝与莫瑶的雪中情,可以演变为赤身滚雪地一样,怡修仪的胸乳之疾,也被传得完全走样。
一个白良人倒下了,千百个白良人站起来了。
这天,玲珑来福熙宫自己的屋子里取东西。
“你一定听说怡修仪的恶疾了吧。”莫瑶听了传言,并不敢信。
“史大人指派了张御医在瞧着,数位御医一同会诊过了,情况不妙。据说怡修仪身边的宫人说,近日夜间痛得厉害,常常夜半呼号,其声犹惨。”
有时候,不用描述症状,只需闻其声,观其形,便知病情有多严重。
莫瑶听了,心惊肉跳,好似亲耳听到了怡修仪的痛号。“修仪素来待人和善,按说好人应该有好报才是。”
玲珑冷哼一声:“绮罗是好人吧,丘良人是好人吧,邓良人是好人吧,她们有好报了吗?”
“玲珑,不能没个忌讳!”莫瑶低声喝止她。
“是,娘娘。玲珑只是一时义愤。”想起绮罗,玲珑难过得低下头。
“御医们倾尽全力地治着,或许病情很快会有好转,我们应该为怡修仪祈福才是。”莫瑶善良地抱着希望。
玲珑神情一黯,心想,既便是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对付这样的病都需要大动干戈,这大齐……玲珑又有何理由可以乐观?
“若娘娘有机会见修仪娘娘一面,或可问问她,是否之前已有发现胸乳部有硬块凝结。如是这样,那情况真的……一切都很难说了。”“医者言重,听着难免瘆人。我便是有机会去,也不好意思问如此秘密的话啊。唯有为她祈福,希望她遇难呈祥罢了。”莫瑶又不想放弃希望,又觉得希望可能的确渺茫。矛盾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