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得意。
有诗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合德殿的女人们还在唇枪舌剑的时候,莫瑶的福熙宫已经送走了圣驾多时。
一个是大病初愈,一个是金雀出笼,二人小心翼翼,无限恩爱,只将个福熙宫染就了一层脉脉的玫瑰色。
膳食局将可人的早膳送到了福熙宫,小滑头端过来的,喜滋滋地端着候在了殿外,只等皇上起床,与淳昭仪一同用了早膳,才又将餐具提回膳食局。
凡是在淳昭仪囚禁期间善待过她的人,统统暗中得到了不菲的赏赐,小滑头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也少不了“赌圣”和那位默许淳昭仪在地上打滚求关注的守卫。
一切停当,莫瑶带着玲珑去昭阳宫给皇后请安。因接了圣驾,她去得比一众嫔妃都晚些,嫔妃们早已提着花裙脚,踮着锻绣鞋散去了。
皇后知她总是放不下瑞雪,故此亦留着这样的机会让瑞雪在跟前,总是多亲近的意思。
母仪天下便是这样,明明心里耿耿地不舍,也能兼济他人,设身处地。
近前已有张妈妈与彩卉,玲珑没有再往热闹处凑,静静立于殿门旁,等待莫瑶有事召唤。
没有等来莫瑶的召唤,倒见外面守着昭阳宫大门的太监“通通”地跑进来:“信王殿下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哟,他倒是好几日不来,快请他进来吧。”刚说完,又发现不远处的玲珑,皇后心念一动,觉出了不妥,柔柔地对莫瑶道:“玲珑这姑娘,本宫是真正喜欢。这后宫里,多少钻营的,蠢笨的,难得她既聪明又善良。”
“是。”莫瑶对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臣妾幸好有她与绮罗,方能保此残生。”而张妈妈的眼神忽闪忽闪,意味深长地望着玲珑。
“张妈妈,你带玲珑姑娘去东殿。临川王新进贡的那批宝贝,你只管将最精美的首饰摆出来,让玲珑姑娘挑两件最喜欢的。算是本宫赏她,对淳昭仪忠义有嘉。”
玲珑赶紧谢恩,心道这姐姐还真是不露声色,既赏了自己好东西,还能在信王前来之时将自己支开。大约是免得自己与肖珞见面,彼此尴尬。
想起此生欠肖珞的,越积越多,实在无以回报,不禁黯然。
临川王进贡的宝物,果然争奇斗妍,让人目不暇接,那一屋子走进去,好像掉入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那个宝藏。
女人对美物,尤其对玲珑剔透、流光溢彩的首饰,真是一点点抵抗能力都无。想那《色戒》里的王佳芝,在硕大钻石的照耀下,连个汉奸也芳心暗许,虽说不完全是珠宝的力量,到底是珠宝后面所蕴含的高昂价格从某种程度上显示了男人的力量。
玲珑在这些珠宝面前,顿时就原谅了她。
那些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玲珑都没有拿,只拿了一枝碧玉雕成的桃花簪。张妈妈说:“皇后的心意呢,姑娘固然明白,随便挑,不用如此守拙。”
玲珑笑了笑:“张妈妈,我倒不是守拙。只是那些太过鲜艳或珍贵的,我一个宫人也没机会戴。锦衣夜行最最浪费,如此漂亮的首饰,若只能在匣子里睡着,那也是罪过。倒不如这桃花簪,碧玉固然是极品的美玉,雕工也精美,又不夺目。能戴得出去,这才物有所值。”
张妈妈被她打败,笑道:“你这些理由倒也充足,说起来,你便是这份聪明,也像你大姐。”
反正也不想一时半会儿回前殿,搞不好肖珞还在。虽说心里其实是极想见他的,可也不想违了皇后姐姐的心愿。索性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与张妈妈闲聊。
“我那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妈妈叹口气:“我父亲当年与你父亲同朝为官,两家关系亲厚,素来走得近。你大姐叫唐怀恩,那时候我们俩才五六岁时,常在一起玩耍,十分玩得来。稍大些,便皆知日后彼此都是要进宫的人,便又亲了一层。”
“哦,大姐那时候调皮么?”
张妈妈笑了,玲珑关注的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回忆道:“怀恩可比皇后活泼多了。想当年,爬树掏鸟蛋、下池塘摸鱼,什么淘气的事没干过,常常将唐夫人气得够呛。可你父亲却说,日后怀恩进了宫,便是想这么放肆也不行了,如今能玩,且多玩几年吧。为了这个,我父亲还说,我家好好一个文静的姑娘,竟被唐家那个怀恩给带得如此调皮。”“说的便是张妈妈您么?”玲珑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