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于落地了!
“啊!”一声尖叫,短促而惊恐,却是出自接生的顾妈妈。
“啊——”紧接着是夏菡,一声高亢的尖叫,惨烈无比,将外室的岚昭容和钱有良都惊得非同小可。
哭声!唯独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产室里变得寂静无声,恐怖的静默,好像从天而降的洪流将时光连同这个世间的人们一起挟裹,所有的一切终于在这一瞬间被定格。只有惊恐被永恒。
岚昭容定下心神,朝着产室喊:“袁美人!袁美人你怎样了?”虽是努力凝神,却还是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依然一片死寂,可怕的死寂。“我进来啦!”岚昭容在外面喊着,却不敢踏进产室,这声呼喊更像是给自己壮胆。
一直没有出声的玲珑此刻终于有了动静,她没有尖叫,但她的声音却已经不像是从她嗓子里发出,而是来自一个陌生人,嘶哑、走调。“顾妈妈……”三个字,缓慢而沉重。
“来,我跟妈妈一起。”玲珑的声音在努力地维持平和,反而让听不到顾妈妈声音的岚昭容和钱有良,凭添了对顾妈妈惊恐程度的想象。
原本站在殿堂门口的钱有良,此刻惊惧不定,亦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产室门外,识趣地站后半步,跟在岚昭容身后。
脸色灰败的玲珑先走了出来,给顾妈妈打了帘子。顾妈妈肥胖的身躯像是有千金重,步履维艰。她怀里抱着一个毯子,包住了刚出生的孩子。孩子居然还没有被放进早就准备好的襁褓。
两人走到岚昭容与钱有良跟前,岚昭容正要伸手去揭那毯子。玲珑突然伸手阻止。
岚昭容微怒,斥道:“大胆,本宫不过是想看看孩子!”
面对岚昭容的不解,玲珑来不及去体会害怕,她用手掩着毯子接缝处,悲哀地望着岚昭容。昭容被她瞧得黯然,叹口气道:“没听到孩子哭,我已猜到了几分。让我看看这娃娃的样子吧。”
她以为孩子没气了。
“昭容娘娘,是个……”顾妈妈艰难地想要汇报,却不知如何汇报,“是个……是个小皇子。可是生下来就……”
“我明白。”岚昭容依然伸手要去揭开毯子。
玲珑的手却放在那里没有挪开:“娘娘,小皇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您不要害怕。”
这样一说,昭容的手顿时缩了回来,她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惧意。不自觉地,手就缩到了身后,好像沾了什么东西似的,浑身不自在,便连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恰好余光就看到了钱有良。
“钱公公,本宫有点头晕,麻烦您看一下,小皇子究竟怎么了。”
“是。”钱有良虽然已是个不标准的男人,到底还有男人的胆子。他走上一步,将顾妈妈怀中抱着的毯子轻轻地揭开一角,往里一瞧。“啊!”钱有良惊呼出口,手一抖,毯子一角应声而落,复又盖住了悄无声息的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