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雪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
傍晚时分,酝酿了许久的大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天地迅速地变了色。待到掌灯的时候,福熙宫的廊下已积了厚厚的一层。
“喵呜——”面团在殿门后伸出小小的脑袋,好奇地看着屋外的鹅毛大雪,似乎又感觉到了外面的寒冷,犹豫再三还是尾巴一翘,缩回了屋内。玲珑想起宫里的猫儿,天冷了之后,似乎连它们的踪迹也难寻了。不知是躲到哪个角落避寒,还是被宫人们处理掉了。玲珑有点揪心,宫里的生命来去无声,留不下一点痕迹。
皇上今天去了锦画堂馨充华那儿。在宫里没人可以独宠,任何的独占念头只是徒增烦恼,所以莫瑶内心平静如水,在炭火燎旺的内室静静地绣着自己的墨绿色锦袍礼服。
她向来素淡,不喜花团锦簇的喜庆图案,故此描了个疏朗的梅花图案给绮罗和玲珑看过。两人都觉得众嫔妃争奇斗艳的时候,这种素淡的疏朗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很符合莫瑶的心境与性格。莫瑶见自己的主张被认可,也颇高兴,当既就开工了。如今,那几株虬劲的枝丫和粉色的梅朵,已在她的手下初现风骨。
灯下的莫瑶,甜甜的,又淡淡的。烛光映在她弹性饱满的肌肤之上,显出凝润的肌理。玲珑曾经在私心里认定她就是珊珊,哪怕现在,也相信她必定和那个世界的珊珊有着某种联系。但是玲珑也承认,莫瑶比珊珊更有风情,《红楼梦》里有句话,叫做“淡极始知花更艳”,用来描述莫瑶是再恰当不过。所谓冰肌玉骨,当如是。
皇宫里所有的冰肌玉骨和**娇媚,皇宫里所有的期待欢喜和哀幽忧愁,都在这场大雪中沉沉睡去,各自有梦。
第二日,天竟放晴了。阳光冷艳,公平地普照着静默的世界。
今天,昭阳宫没有请嫔妃们回,皇后在窝了好久的冬之后,终于得以与众嫔妃照了个面,接受了请安,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谈起再过数日便是正月初一,宫里过年的气氛还不是十分浓厚,永宁皇后说,营造局给各宫都准备了过年的喜庆摆设,回头各自领了,将宫殿好好装饰一番。其实这事最高兴的是小丫头们。嫔妃们是无所谓装饰不装饰的,她们关心的是过年有多少赏赐,正月里皇上会不会来陪自己睡上一觉。这和玲珑来到大齐之前的那个空间何其吻合。过年,大家关心的除了那七天长假,还有就是年终红包。俗话说得好:没钱你说个jb。宫里也一样,嫔妃们就关心自己又可以添置什么、封赏什么。至于挂灯笼、贴窗花这种琐碎又没有好处的事,留给生活里没有半点浪花的宫人们去乐呵吧。
寿全和清和将福熙宫的添置全都领了回来,几个小丫头兴致勃勃地围拢着,翻看这个,又比划那个,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着该如何下手。莫瑶见好些摆设挂件都很漂亮精致,便随手拿了几样,让玲珑送去给仪服局的吴管事和云妈妈。
一路走去,大大小小的宫殿都在忙碌,清扫积雪的,张灯结彩的,厉害的宫女指挥着听话的小太监,左边点,左边点,唉不对,再右边点,右边点。小太监好脾气地将手里的红灯笼来来去去地移动,最终将灯笼挂得好似用尺子精确测量过一样工整。有小宫女不知哪里剪了开得正盛的腊梅,剪得大大的几枝,抱在手里高出脑袋不少,欢快地跑进宫里,想是要找花瓶装饰起来。
在各人的忙碌中,洁白的雪世界与美丽的花世界渐渐联成一片,洁白变得暧昧起来,美丽也变得高雅起来,好像仙女与富豪联了姻,居然还透着亲热与恩爱。
走到昭阳宫附近,却远远地见到信王肖珞与一个年轻姑娘并肩走来。二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密。
玲珑差点忍不住要去揉眼睛,因为肖珞居然也会开怀大笑,那姑娘说几句,他就哈哈大笑一番,好像姑娘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这姑娘姓郭,叫郭德纲吗?玲珑十分好奇。
肖珞平素深沉的眼眸,此刻闪着异样的神采。这男人笑起来那样英挺不凡,好像尘世间的光影都可以为他流转一般,往日的霸气在这女子面前全都收起,褪得一干二净。
唉,可惜他不是为我一笑。玲珑落寞地想。心中一种莫名的酸涩悄悄地爬了上来。
那位会说笑话的姑娘身着宝蓝色斗篷,在雪地里映衬得鲜艳浓烈,又不失高贵。斗篷下甚至能看出高挑丰满的身型,那样健美与挺拔。姑娘并不畏寒,斗篷上的帽子垂在身后,露出漂亮的颈脖,像是美丽的天鹅一般。阳光照在她的发髻上,环佩珠钗闪耀出夺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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