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光顾。
冷锅冷灶,每一个高龄剩女精致的厨房里,都是这样真实而惨淡。
往常她总会在路口的夜排档上吃一碗面,有时候加肥肠,有时候加排骨,热腾腾地招着口水。
今天她决定自己做点什么,让自己、让这个家不那么冰冷。几曾何时,她可是厨房的一把好手,珊珊每回都吃得眉开眼笑。
珊珊笑起来那么好看,她一直就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啊,她的书包里常常会有男生的小纸条,但她并不以为意。美而不自恃,才是大美,简玉觉得,珊珊便有这样的境界。
简玉最喜欢看她从书包里拿出试卷的样子,因为那试卷几乎每回都是第一,足以告慰她们九泉之下的父母。
想起珊珊,她不由自主地朝客厅墙上的画看去。
那是前年她去安徽古村落旅游时的偶得,当时它挂在一个安静的厅堂里,简玉经过,从敞开的院门一眼就看见了它,如遭雷击。
她相信,便是当代最优秀的画家,也画不出这样神形具备的珊珊。
珊珊的安静,珊珊的乖巧,珊珊的眉目如画,都栩栩如生。珊珊穿着古代的仕女装,在画中玉立。
画的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这辈子最远就去过省城,这幅画在他们家厅堂挂了多久,老夫妇也说不清,只知道在长辈留下的物什中,发现了此画,觉得画中的姑娘甚是可人,便挂在厅堂里当个装饰。
她花大价钱,从他们手中买下了画。离去的时候,婆婆捏着钱,认真地叮嘱:“成交了可不许反悔啊。”
回忆中,面团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懒懒地倚在简玉的脚边。
面团是她养的猫,高傲,邪恶,全无宠物该有的媚态,简玉常问自己,到底看中它什么?但是此刻,它还是挺有受宠的理由,它配合着简玉的抚摸,眯上了眼睛。
简玉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是面团的慵懒传染了自己吗?她想起身,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
这是怎么了?她拼命挣扎,可是身体与意识已完全脱离,不,连意识也在飘然远去。猛然想起炉子上炖的那锅汤,她极力望过去,汤已烧熄了炉火,一切都那么安静。
软软的,晕晕的,她睡过去,那个梦境又来了。珊珊在副驾驶座,戴着耳机,陶醉地哼着歌。
急转弯,迎面而来一辆车,踩!刹车!
该死的,是油门!轰。
一阵白光,将梦境照得通亮。
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沉,白光包裹着她,引诱着她向下沉,她在一片混沌里无法自主。
“死亡原来是这样,不刺痛,不伤感,只是太迷茫。我是要到珊珊那里去了吗?”她想。
珊珊,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姐姐来找你了。
沉,继续沉,她不知道往下沉了多久。简玉深深地坠入了自己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