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一片土地还叫宁国,但改的不仅仅是谁当了皇帝,也不仅仅是改了个年号,还有很多细微之处,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相比下,原来经营的陈韵堂和陈酿坊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原本,陈韵堂她是想留给女儿做嫁妆,而陈酿坊则是预备留给弟弟,谁知,弟弟去看世界了,而女儿可能压根已经不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沈秋檀愈发沉默,李琋反握住她的手:“走,咱们去看看两个小的。”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一二,已经算是万幸,哪里能苛求完美?
............
帝后居所的不远处,有一处叫做畅意馆的辅殿。
畅意馆中,处处精心,无论是假山怪石还是其他危险的、或者可能带来危险的东西全部没有,因为这里住了一对小魔王。
想起这对双胞胎儿子,李琋就有些头大。
当初还以为女儿就够****了,没想到这两个小的如今还没到五岁,就差点把整个皇宫掀了个底朝天。
那些假山怪石流水,原本都是有的,谁知这两个小子会跑到池子里去玩水,若不是跟的太监和宫女多,怕是都淹死了。李琋无奈,这才将畅意馆重新改造,把能堵的地方都堵了。
他让伺候的太监宫女停下,只携了妻子的手走了进去,结果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两个小的在叽叽喳喳:
“太极殿前面的那棵老树上筑了鸟巢,明天你掩护我,我去掏鸟蛋!”
李琋眉头直跳,还知道“掩护”?
偏另外一个儿子还高兴的附和:“行行,我陪你爬树,你陪我去膳房偷些吃的回来。”他苦恼的摸摸肚皮:“胖有什么不好,娘为什么不给我们吃糕饼甜食了,真难熬!”
另一个也跟着苦了脸:“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掏鸟窝了,我们先去偷吃的吧!”
沈秋檀失笑,这两个小的生下来就不轻,胃口更是不小,偏又爱吃甜食,沈秋檀一方面担心太甜的东西坏了牙,另一方面更担心他们越来越胖,等到大了更无法控制,所以在甜食这里确实狠得下心,不许他们多吃。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想摸到膳房去偷,看样子做了还不止一次了。
她扫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太监和嬷嬷,那太监和嬷嬷一凛,吓得立即跪下。
声音惊动了里面两个小的:“什么声音?可别是太子哥哥来了,又要逼我们读书!”
“对对对,他每次来都悄无声息的,转抓咱们,可我最讨厌读书了。快快快,咱俩躲进被子里装睡,他总不能把咱们叫醒吧!”
李琋听到这里,反而笑了。
两个鬼精的小子。
当初这两个小的出生,正是他最忙碌的时候,沈秋檀要调养身体,等两个小的渐渐大点儿,都是长子在照看两个小的,听说两个小的一个哭完一个哭,偏生嗓门大,几个嬷嬷聚在一起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长子拿出本《论语》读了起来,才叫两个小的迷迷糊糊睡了。
可见两个小的有多不爱读书,更有多惧怕长子。
他推门进去,拎起两个装睡的儿子:“来,给爹背一段儿《孟子》。”
............
永徽十六年,二十二岁的太子李翧登基为帝,年仅四十五岁、身体还很健朗的李琋退位,提前当上了太上皇。
退位后,他没有留在宫中,反而要带着沈秋檀四处看看。
新帝李翧来相送,对母亲是不舍,对父亲则是紧张。
李琋主动道:“你在怕什么?”
“爹,我怕我做的不够好,我还太年轻。”这么多年,他对父母的称呼并没有变,连带着几个弟弟也一直称呼爹娘,而非父皇母后。
李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会做好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
见儿子满目依赖,他继续道:“这十六年,为父能把能杀的都杀了,能用的都留了,你若想施恩,有一**人给你选择,其余能做的不能做的,凡是想到的也都做了,余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李翧点头。
沈秋檀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欣慰又不舍:“你三弟跟着我们你大可放心,但余下两个小的可都全靠你约束了,对他们管教严苛些,便是打也使得。”
两个小的瞪圆了眼睛,本来还想哭上一场,闻言倒是往后缩了一缩,沈秋檀将他们往前一拉:“听你们二哥的话,我和你们爹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娘,我们舍不得你!”两个小的哭成泪包,李翾和李翰也抱在一起。
半晌,李琋与沈秋檀道:“走吧,我在西川准备了一个花椒园,咱们一起去看看。”
沈秋檀不舍的看了一眼三个儿子,与李琋点点头:“好,我们一起。”
世界很大,天涯路远,幸好,我们能够一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