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知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行了。若是真要怪,就怪你的女儿长得太像这幅画上的人了。”
哪里像,众人都有些不忿,若真要说像,可能就是年龄和性别了。
这群官兵可真是……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这群穿着兵服的痞子分明就是故意的!难怪刚才对沈秋檀格外关注,恐怕是想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马车里的人跟着林家车队一路走来,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面子情,见那女孩被抓,心里都有些愤怒,可心里愤怒,谁有敢说上一句?
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还是女孩的爹,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恳求道:“官爷,行行好,通融通融吧,燕儿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她肯定不是这画像上的人,官爷?”他也不敢再问,这画像上的人是犯了什么事了。
官差抓人还需要理由么。
那银票是一百两的面额,带头盘查的官兵眼神闪了闪。
那女孩的爹见状,狠狠心,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几块碎银子:“官爷,这是小民的全部身家了,请官爷打酒喝。”
那官兵收了银票和碎银,随口道:“这么看,确实不太像了。”
说完,将手里的女孩一丢,带着人扬长而去。
邹微双目愤愤,恨不得上去咬那官兵一口,这分明就是要钱!
“爹……”女童扑倒在亲爹怀里,抬起惊慌的脸,忽然问道:“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们上京是去找高大人的?”
“哎,你这丫头!莫要胡说!”那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不像是个下地干活的,当然寻常下地干活的也拿不出一百五十两银子。
“为什么不能说,他们再厉害,难道还能抓走高大人的家眷不成?”
“闭嘴!越说越不像话,还没……竟以高家家眷自居。”
男人与林远道点点头,有些尴尬的拉着自己的女儿回了马车,其他众人互相看看,也跟着上了车。
沈秋檀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邹微却对她冷了脸,显然是气她没有说实话。沈秋檀不免讪讪,想解释什么,对面那个燕儿忽然又闹了起来。
其实沈秋檀不讨厌孩子,可这个燕儿一路出尽了幺蛾子,一会儿嫌饭菜不好吃,一会儿嫌马车太颠簸,一会儿又嫌同车的人太多,到了这会儿,她爹刚经历了一场盘剥,她又开始闹起事来。
“爹,我不要再和他们坐一辆马车!”
“不要闹了,银票都给出去了,有这车坐就不错了。”
“都怪你,是你说坐这种车不打眼,谁知坐这种车,那群官兵根本不将我们当人看,要不是你,我堂堂高家儿媳,怎么会在青天白日里受这等屈辱!现在我被人搜身了,还怎么嫁过去?那可是中书令高大人啊……”
“你够了!”中年男人举起了手,那巴掌眼看就要落下去,却在看到自己女儿毫不躲闪的眼光时,颓然的收了回来:“造孽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唉……”
而其他人已经惊呆了。
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竟是中书令高大人定下的儿媳么?
中书令高赟出自渤海高氏,底蕴深厚,历经三朝而不倒,而高赟本人,不光官至中书令,其嫡长女,更是太子妃。虽然太子李珒已逝,但这位太子妃诞下了子嗣,又得皇帝怜恤,如今的身份仍然不低。而高赟的另外一个嫡女,听说已经和定国公世子定了亲。
无论哪一个,都是寻常百姓够不到的权势人家。
邹微和沈秋檀只知道中书令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却不知其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势力,但林远道走南闯北,不会不知道。
待到众人进了栗阳城,修整一日,再看车队的最前头,已经多了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也不知燕子父女住的满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