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灵扭了扭脸:“那陆若琪颜嘉毓呢?我不能出去,她们照样去?晋阳郡主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请她们去的,合着到头来,我这个正主去不了,她们两个倒是去了,哪有这样子的道理。”
陆若灵又开始跳脚:“我不能去,她们也不能去。”
柏氏一个头两个大,哪有这种的道理,说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陆若灵可不管什么笑不笑,反正她不能去,别人也不能去。
“夫人,姑娘,晋阳郡主来了。”
陆若灵大吃一惊,立刻嚷嚷:“赶紧把我屋子收拾一下。”
“利索点。”柏氏连忙指挥人收拾这一地狼藉,可不能在晋阳郡主面前丢了人。
晋阳郡主十分客气地先去向陆老夫人请安。
陆老夫人满面慈爱地招待了她,打发人去请陆若灵过来。
好几天没出屋子的陆若灵欢快地跑到荣寿堂。
陆老夫人也和郡主寒暄完了:“灵儿好生招待郡主。”
陆若灵连连点头,拉着晋阳郡主告退。
待她们出了门,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是晋阳郡主已经死了对明远的心,那么她就会远着陆家远着灵儿,然郡主没有,可见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明远。
郡主对明远着实一片痴心。陆老夫人捻着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这都是命啊!
陆若灵拉着晋阳郡主离开荣寿堂。
晋阳郡主道:“伯母可有空,我去请个安。”
陆若灵自然说有空。
柏氏热情地接待了晋阳郡主,越看越满意,家世显赫,性子爽利,是个主持中馈的料。难得对明远一片痴心,与灵儿合得来。
离开玉笙院,陆若灵拉着晋阳郡主到了自己屋里,学着柏氏教她的话:“外面是不是都在笑话我刻薄?”
晋阳郡主的确听了那么几耳朵有关陆家的闲话,中元节那天在场的夫人太多了,几乎把整个上层的权贵都串了进去,她想不知道都难。
陆若灵哼了哼:“我嘴笨,永远都说不过她,反正她哭两声,她就最可怜无辜了,我就是欺负人的那一个。明明是她仗着着自己漂亮向魏公子抛媚眼,我看不过眼骂了她两句,到她嘴里就是我嫉妒刻薄了。还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我一个耳光,弄得我成了恶人,我是服气了。”
晋阳郡主啊了一声。
陆若灵:“你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啊,仗着漂亮,心气高着呢,可看不上我哥。”
晋阳郡主:“怎么会?”
陆若灵:“我跟她从小一块长大的,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样的人,惯会装模作样的。”
晋阳郡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听颜嘉毓的坏话,可又不受控制想陆若灵多说一些,颜嘉毓真的是这样的人吗?那是陆若灵的表姐又是未来嫂子,陆若灵有什么理由抹黑她。
陆若灵竹筒倒豆子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在她嘴里,颜嘉毓仗着自己漂亮勾三搭四一心攀高枝。她自己呢,就是个心直口快的真性情。
晋阳郡主:“你就是性子太直了,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可以稍微委婉点。”
陆若灵:“我是没那个七窍玲珑心的,说句话十八大弯儿,有什么意思。”
自认为也是个直性子的晋阳郡主哈了一声:“是挺没意思了,可那些人就喜欢这样说话。”
陆若灵撇撇嘴:“那些人讨厌死了。”
晋阳郡主无比赞同。
两人有说有笑地说了一会儿话,说到了桂花宴。
陆若灵一脸不高兴和失望:“我在禁足,我是去不了了。”
晋阳郡主想了想:“要不然我帮你向老夫人求求情。”
陆若灵喜上眉梢,晋阳郡主求情说,祖母肯定会答应的。
果然,陆老夫人没有驳晋阳郡主的面子,同意陆若灵参加的桂花宴。
陆若灵喜笑颜开。忍不住又畅想了下晋阳郡主要是她嫂子多好。
转眼就到了八月,安王府举办桂花宴的日子。
陆夫人带着陆家的年轻姑娘少爷以及颜嘉毓出了门,这种宴会就是变相的相亲宴。
“安王府可不是别的地方,你们警醒些,可别丢了陆家的脸。”陆若灵就差在脸上写你们都是沾了我的光。
陆若琪盯着她那个双下巴,翻了个白眼儿,陆家的脸早被她丢光了。自己压根就不想去,可她母亲一定要让她去,烦死了。
阿渔微微一笑,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这份厚礼她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能送出去了。
……
“郡主,陆夫人她们来了。”
心不在焉招待闺秀的晋阳郡主心头一跳,找了个机会拉着花雨到角落里,再一次确认:“你都安排好了?”
“郡主放心,奴婢都安排妥当了,六皇子那边也确定过了。”
晋阳郡主捏着手帕的手轻轻颤抖。前几日她去找陆明远,陆明远居然说陆家已经在挑完婚的日子了,横竖今年就完婚,让她忘了他。
陆若灵说,颜嘉毓向往豪门权贵。
六皇子自从对颜嘉毓惊鸿一瞥之后就害了相思病,非卿不娶。
嫁给六皇子,颜嘉毓就是皇子妃,日后还能当尊贵的王妃。
如此一来,他们四个人都好。
晋阳郡主发抖的双手渐渐平静下来,眼神越来越坚定。她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法子,只若是落水那类意外,以陆明远的性子,他可能仍会坚持娶颜嘉毓。
……
进了安王府,女眷男宾分走两边,陆夫人带着姑娘们去向安王妃请安。说起来,十二年前,颜父就是为了营救安王才牺牲的。当时大楚开国尚且不满二十年,不死心的前朝余孽心心念念复国,在边陲之地弄了点阵仗出来。安王带兵剿灭,不慎中了圈套,是颜父带兵营救出了安王,颜父自己却牺牲了。
颜父牺牲后,安王感念其功劳,在高祖皇帝跟前为颜家争取来了让外孙承爵的特权。
开头两年,安王府还给寄居在陆府的颜嘉毓母女送过几回东西,只不过人走茶凉,慢慢的也就断了来往。
当时陆老爷子还在,说做臣子的为主牺牲天经地义,且安王已经替颜家留住爵位作为报答,若是以救命之恩自居,反倒落了下乘遭人耻笑,不许他们借机攀交情。
第一次来安王府的陆夫人瞧着这满眼的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阿渔。
阿渔也想起了颜父,倘若颜父泉下有知,怕是恨不得掀开棺材板跳起来吧。他救了安王,让晋阳郡主得以在父亲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长大。而颜嘉毓却因为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被晋阳郡主肆意迫害,若颜嘉毓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千金,晋阳郡主再嚣张也不敢布这样恶毒的局。
在安王妃面前,陆氏微不足道,她虚虚客套两句。倒是见到阿渔的时候,安王妃想起了那桩陈年旧事,笑容略微加深几分:“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阿渔只腼腆地笑了笑。
安王妃温和地问了她几句话,便让丫鬟带她去园子里玩耍。
园子里正在玩击鼓传花,鼓声停,花落在谁手里,便由谁喝酒。
阿渔面露难色:“我身子弱不便饮酒,就不参加了,我看着你们玩吧。”
“这就是果子酒,果汁儿似的,算哪门子酒。”晋阳郡主上来拉着阿渔按在座位上。
阿渔还想起身,陆若灵暗暗瞪她:“玩个游戏,你扭扭捏捏干嘛。”
阿渔动作一顿,坐了下去,余光溜一眼拿着酒壶的花雨,嘴角浮起标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