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休得张狂

    媚儿看一眼梳妆匣中满满的发饰，鲜有几样曾被公主用过，具是明艳鲜亮，却孤寂寥落。“公主中意哪个？”

    明曦扫过镜中，虽然未着粉黛，未缀珠玉，依然是清艳绝代，天生媚眼如丝，唇含樱红。只是微蹙的眉让这清丽如蒙了尘埃，她玉手慢抬，抚过那眉峰，竟似有皱纹早生。恐怕不用多久，便是华发满头，红颜老去了！

    “公主？”媚儿看着天色越发暗了，公主却尤自在发呆，不由再次出声提醒。

    明曦眉尖微动，星眸流转，收敛心神，望着那匣中各色珠玉明亮，挑出一支银丝缠就的凤凰展翅正钗，“就这个吧！”虽然也是凤凰，却因为颜色素雅，并不显得多么张狂。如此精心装扮，或可留得皇帝一眼青睐？这与那些嫔妃又有何两样？可明曦这身份，这算得什么？

    媚儿忙接了，细细的与明曦戴上。

    收拾停当，明曦揽镜自照，碧波流烟纱裁作的广袖长裾流云裳，内套素白宫衫，挤挤挨挨的用同色锦线在领口袖边绣了竹影，宛若一镜碧水倒映竹林。斜插步摇，铮铮环佩，淡淡匀妆，秋波淡婉，若再有一点笑意绽在唇上，端是倾国倾城！

    媚儿帮着明曦将衣衫再整理一下，低声问，“公主，这皇宫大宴，公主这身衣裳是不是太素了？”

    “无妨，我本也不是正角。”明曦无所谓的说。

    “唉，偏那紫金钗还摔坏了，不然更配这凤仙髻。孙公公怕早报到皇上跟前了，今天晚上公主一定要向皇上说说那秦贤妃的德行。”

    听到媚儿不平的话，明曦倒失笑了，轻点一下她的额，“就你小丫头心眼儿多，还撺掇主子告状。”

    那摔坏的凤钗被孙福生带走，明曦并未多话，媚儿都提了三回了，生怕明曦不把这事告诉皇上，让皇上给做主。

    皇上新登大宝，宫中佳丽还不多，但自古后宫是人心最过复杂之处，这等小事若也向皇上告状，不必等人老珠黄，皇上便烦了你，那时，更无人可依。

    “好了，公主就是太好性，才让人欺负！”媚儿轻声说。

    明曦正色道，“媚儿！”媚儿略撅了嘴，不再多言。

    明曦带媚儿乘轿顺宫墙徐行，红墙碧瓦，琉璃雕花，重重的宫檐遮了半个天空，竟似直达云霄。不时到了吉庆宫，飞檐高翘，直挑夜空。

    这宫如其名，吉祥欢庆。红墙碧瓦下巨大的红灯笼一个紧挨一个，将这整个宫殿照得通明。殿内已是乐曲阵阵，悠扬喜庆，一派祥和。明曦却仿佛看到月前那一滩滩夜色中的血，鲜红腥臭，驱之不散！

    已有几个名位偏低的嫔妃到了，明曦并不与她们见礼，只拣了个极为角落的位子坐下，有一颗粗大的赤色盘金龙宫柱挡在身侧，若不是刻意看她，恐怕都不会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在。

    不一会儿，陆续的各宫娘娘都到了，秦贤妃陪着皇后最后到来。两人说说笑笑，似是十分亲热，尤其是秦贤妃精心装扮，神彩飞扬，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显张扬。可是皇后眼底的嫉恨和秦贤妃眸中的轻蔑尽被明曦看见。她暗笑这些人真是本事，明明是最恨的人，却能在人前做出最亲切的样子，实实不错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