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没规矩比有规矩更难,说话温和的嫔妃比要求诸多的妃嫔更可怕,这些太监宫女确实差不多都过了高德忠的眼,或许有些其他心思,但是也不敢想太多。想起前些日子被雷劈死的太监宫女,又想想这位主儿以充仪之位入住宫位,这些奴才各自忐忑,这天佑圣宠的主儿,不定会走到哪位呢。
更何况当初这位主子被皇上忘在了脑后也有本事怕起来,可见其手腕,这会儿笑得一派和气,谁知又是什么样的人儿?
“福宝,给每个新人发些银子,”庄络胭对众人笑了笑,“我只是个充仪,每月俸禄不及别人,大家也别嫌弃,只当是我个心意了。”
原本站着的奴才纷纷跪下说不敢,这哪里是说俸禄不及别人,是在警告他们,别想着她只是个充仪,便起不该有的心思,这个心意就慢慢琢磨去吧。
每个奴才得了十两银子,在这后宫中不算多不算少,一些成了精的奴才哪里还看不出这里的玄妙,只盼着这位新主子越来越受宠,别的也不想惦记了。
乾正宫里,宫里最尊贵的三人坐在了一块,表面一片平和。
“皇上,这桃玉阁如今荒至了,又该作何用?”皇后顿了顿,见皇上面上并无反对之意,便又继续道:“妾身觉得桃玉阁外面的桃林也有些年头了,不如翻修一番?”
“既然荒至了,何必再修缮?”太后此时开口了,“如今虽说国库充盈,但还是要切忌奢侈为好。”
“修一个桃园哪至于奢侈了,母后不必如此简省,这林子死了人,终究不太吉利,明日便叫人翻修吧。”封谨招来高德忠,“你去派些人把园子看守着,免得再闹出事来。”
“是,皇上。”高德忠微微抬头,便见到太后面上僵硬的笑容。
“如今那里没有住人,哪里还会出事,”太后笑道,“皇上你太小心了。”
“小心些总归没有坏处的,”封谨笑看太后,“母后您说呢?”
“皇上既然这般说,哀家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太后笑了笑,似乎不再谈这事。
夏天的风雨,向来给人一种震撼,而夜里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封谨坐在烛光下,见高德忠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走来,面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找到了?”
高德忠把头埋得低低的,“回皇上,奴才带着人把桃林翻了底儿朝天,一株靠着桃玉阁宫墙的树下挖出了这个盒子。”
封谨隔着手帕打开盒子,里面的是一只缠金丝玉镯,上面的金丝很细,勾勒出妖娆的牡丹金纹,当年父皇把这玉镯赐给了有身孕的夏嫔。
金丝玉镯下面是一块布绢,打开一看,上面用特制的染料写了很多不该留下的秘密。
“收起来吧,”封谨扔下东西,用手绢擦着手,“去康安宫禀告太后,桃林修缮得很是顺利,请她老人家不必挂心。”
“是,”高德忠不敢看布绢上写了什么,只是眼角一瞥,不经意看到两个字,“……皇后……”
这后宫的阴私太多,真相这种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真相是否能利用。
“主子,皇上已经下令重新修缮桃林,”听竹匆匆进来,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今儿雨这么大,殿中省的人仍旧忙活着呢,这会儿才歇工。”
庄络胭用银钗拔了一下蜡烛中的线头,烛火跳了两下,庄络胭露出一个笑,“向来修缮桃林会影响我睡眠,皇上才让我迁宫吧。”
“主子……”听竹见着主子面上清浅的笑意,一时语塞,她知道皇上并不全然是因为宠爱才赐宫给主子,而主子这会儿应该也清楚的,如今这般欺瞒自己,又有何用?
“下去吧,我也该安置了,”庄络胭放下银钗,站起身背对着听竹,“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
听竹担忧的看了庄络胭一眼,犹豫的退了下去。
庄络胭卸去头上的钗饰,勾了勾嘴角,她就说皇帝怎么这般大方,原来是有这一遭。
想来,那个算计自己的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称了皇帝的意。
所以这出戏中,运气最好的哪能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