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五福就从各种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屋外头有砰砰声传来,不用想,也是她娘周氏在准备早饭了。
麻利的穿着好,五福走出院子去洗漱。
“起了?早饭都做好了,去洗个脸就吃吧。灶上的铜壶是热水,洗脸的时候兑一点,这虽然要见夏了,可早晚都是冷的,姑娘家不能贪凉,用温温的水洗脸好些儿。”周氏叮嘱道。
五福哦了一声,这个包子娘虽然懦弱和娇柔一点,但一颗慈母心是没有掺水的,古时人家多重视儿子,可她对五福这个女儿,却也是十足的疼,从不因为她是个姑娘而漠视或者打骂虐待。
周氏的视线又撇到五福身上的裙子,眉头皱了一下,道:“吃过早饭后娘去镇子上的绸缎庄把这些天的绣品卖了,然后给你扯一段松花布做条新裙子吧?”
五福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大大的两个补丁,布也有点旧了,也不知穿多久了。
她再看周氏身上的,还不都是老旧的衣裙,身上的补丁比她的还要多呢。
可就是如此,周氏也只说给她做新裙子,而没有给自己做。
五福看她娘一眼,这么些年,母女俩相依为命,过去有做秀才的外祖父护着,暗中补贴一下,再加上周氏自己也做绣活帮补,日子并不算难过。
但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个私生女过日子,总比平常人家难,尤其外祖父死后,没了庇护的两人,时常被娘家人欺负,家里但凡值点钱的,基本都被她的大舅母鲁氏用着各种借口给拿去了。
所以,眼下周氏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件首饰,耳朵挂的,还只是两条红绳子,至于头发,更是用一根木簪子别着就算了,穿的着的,不过是打着补丁的衣裙。
其实周氏的颜色生得也算好,人秀气又温柔,这要是穿戴打扮起来,并不比那些大宅里的人差。可惜了,她就只是个在人前抬不了头的和人私定终身生下孽种的妇人罢了。
难怪外头的野男人都往这边瞄,无人庇佑,却偏偏有好颜色,母女俩大概是就跟那些羊一样,被人虎视眈眈着了,又或是被某些女人视如眼中钉肉中刺了。
五福轻叹,嘴唇微微一勾,道:“您把布扯回来,就给自己做一身吧,我这一身还能穿,倒是您,好久没做新的衣裙了。”
周氏一讶,怎么回事,之前她还闹着说要做身轻薄的衣裙呢?
“你是大姑娘了,该打扮起来了,将来你爹来接……”周氏的声音在五福渐渐冷沉的目光低了下来,有些忐忑,又有些心酸。
闺女是对她爹有敌意的。
正要说些什么补救,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大喊大叫,好像很惊惧的样子,母女俩对视一眼,打开院门看出去。
只见有个穿着短打背着篓子一副猎人打板的男人从山上冲下来,大喊着有山妖作怪,把二流子马蛋给吊到树上去了。
周氏脸色微白。
五福则是目光一闪,嘴角勾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