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长不大的性子,朕怎么放心让你去封地?”
李元婴一听还扯上去封地了,立即积极地说:“我已经长大了!今年马上要十岁了!”
李二陛下睨他:“你小子就这么想离开长安?”
李元婴义正辞严:“我总要去封地的,我也很想能帮上皇兄的忙!当然,我也舍不得走,”他掰着手指给李二陛下数了起来,“我舍不得兕子,舍不得城阳,舍不得衡山,舍不得高阳,舍不得姝妹妹,舍不得承乾,舍不得雉奴,舍不得老师,舍不得老魏……”
李二陛下听他一口气数了一溜人,黑着脸说:“行了,别数了,知道你有很多人舍不得了。”
李元婴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数李二陛下,不应该!当着皇兄的面漏掉皇兄,皇兄得多伤心!
李元婴马上一脸真诚地补救:“我最舍不得的,当然是皇兄了。父皇驾崩时我才五岁,是皇兄把我接到身边抚养长大,教我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皇兄于我而言亦兄亦父,一想到到了封地就不能经常见到皇兄,我心里就特别难过!”
李二陛下笑骂:“朕若是连你这鬼话都信,怕是离昏君不远了。”
李二陛下骂是骂了,却也不再追究李元婴害他差点气忘词的事,只教育他两句便放他回去玩儿。
李元婴回到住处,一眼看到坐在那边做女红边用余光往外看、神色略有些焦急的柳宝林。柳宝林不能在宫中随意行走,每一次他出去便都这样等着他回来,总怕他在外头遇到什么事、惹出什么祸。
戴亭去高昌了,董小乙虽能言会道,遮掩起事情来却没戴亭那么周全,显然是让柳宝林知晓了李二陛下把他叫去的事。李元婴迈步入内,坐到柳宝林身边和她抱怨:“母亲,这衣服真沉,往后我去了封地再也不穿了!”礼服穿起来比常服要繁琐得多,上头的佩饰严格按照品阶来分,李元婴很不耐烦这些。
听到要去封地,柳宝林眉间的忧色少了大半,笑着劝说:“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该穿的场合还是要穿的。”
李元婴乖乖点头,又说:“母亲还是别做这些针线活了,经常做伤眼睛,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便是。”
“你穿贴身的衣物,我哪放心交给别人?”柳宝林拉起儿子的手,打量起儿子还稚气得很的脸庞,柔柔地打趣道,“若是你娶个王妃回来,我便可以交给你王妃去做了。”
“穿在身上的东西而已,哪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提到娶王妃李元婴也不害臊,直接和柳宝林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能想着让我王妃做,要是将来我娶的王妃不喜欢做针线活,我也不叫她去做的。”
柳宝林道:“是我没想到这个。还是我儿聪明,这就知道疼媳妇了。”自己生的儿子,柳宝林也知道怎么按照李元婴的逻辑去说服他,“那我喜欢给你做,你不能拦着不让我做。”
李元婴听柳宝林这么说果然不再多劝,回房换掉死沉死沉的礼服找小伙伴们玩儿去了。
柳宝林看着李元婴出去,再次拿起做到一半的里衣,摸着那细细的针脚检查了一遍,确定穿着不会不舒服,才接着往下落针。
正逢年节,宫中有各种祭典与宴会,李元婴被勒令不许到处乱跑,没能腾出空去捣腾他即将要开业的图书馆。
李元婴这厮脸皮厚,朝中大臣被他找了大半,李淳风私藏的《墨经》都被他磨着借来抄录了一份,李靖自己编的兵书也提前被他拿来读了,偏偏有个人他没找:他皇兄李二陛下。
在李元婴看来,李二陛下是当皇帝的,和他的图书馆没什么关系,所以满朝人都找了,李元婴就是跳过了李二陛下。结果上元节李二陛下赐宴群臣,和房玄龄他们聊着天,房玄龄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说李元婴那图书馆怕是该开放了。
其他人相互一提,发现竟都被李元婴找上门要过书!
只有李二陛下纳闷地问:“什么图书馆?”
长孙无忌讶道:“滕王殿下没和陛下提起吗?”他把李元婴那通建馆说辞告诉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心道,那天那小子说什么舍不得他、什么亦兄亦父果然全是屁话,搞个这么个图书馆所有人都知道了,在他面前提都没提过!李二陛下骂道:“他的想法倒是挺多!”
房玄龄几人见李二陛下脸色有点黑,都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二日李元婴去请教魏征问题时,魏征隐晦地提了句宴会上发生的事,委婉表示李二陛下知道后心情不太好。李元婴这才想起,自己居然没和李二陛下通过气!
魏征还提点李元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不可无,他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难免可能会有来捣乱的、来窃书废书的……甚至来栽赃陷害的,管理起来可能会有很多他想不到的麻烦事。若是能说动李二陛下给图书馆题个匾额写个字的话,这图书馆就好管多了,京兆尹换成谁都得好好帮忙护着!
李元婴还真没想到这些。他知道魏征搞过很多年的基层工作,对这些事情很有经验,会这么说肯定不会有假。
衡量了一下“找皇兄求字”和“源源不断的麻烦事”哪一个比较难以接受,李元婴立刻跑去找他皇兄聊天!
李二陛下原本不想理这个没良心的混账弟弟,后来被他在旁边磨来磨去磨烦了,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帮他题个“大唐图书馆”。
李元婴一听李二陛下应了下来,高兴得不得了,难得没过河拆桥,殷勤不已地给李二陛下磨墨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