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一起也是自然的。只要他们能好好清算……只要别清算着重新陷入进去。
话虽如此,隔着厨房的玻璃拉门,季心然依然能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听见些外面说话的声音。
“我还记得三年前你来这里的样子。那时候因为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这湖水……你就不顾靳文的反对,在城市东郊买了这座宅子。”
原来这宅子不是诏时喜欢才买的,季心然咬了下筷子。
阿文反对也是自然的,林鸟在通江区,一在城市西,一在城市东…… 当初到林荫酒吧时还非常奇怪为什么诏时选择独自住在那么远的地方,只能和阿文用电话联系,现在全都明白了。
他曾经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一起住的。
同居?
“当时这宅子很破,屋里常年没人打扫,家具也没有几样。我还记得咱们买了好多清漆,重新刷了地板,又一趟趟把那些破床、沙发都扔出去。”
现场版少女和死神的故事啊。季心然捧着粥碗坐在洗菜池边,感觉这粥比石头还难下咽,满眼都是当年这两人一起改造房子的样子。
诏时很可能套着破旧的工作服,但即使如此也难掩脸上的微笑,昔日的他应该短发清扬,带着阳光穿透浅流的光泽。
而当年的莫紫情则可以将长发挽起,抱着成堆的纸箱跟在他身后,笨拙得像个小丫头。一旦扑倒,还可能会被诏时拽起,说上两三句强硬的话语。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闪开,让我来。
强硬,但却带着满满的心疼……这样的话自从认识以来还一次没听到诏时说过。好想亲自听一次,无论是对谁。
咸粥略发苦涩,一定是盐放多了。
“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你带我挑了好久。甚至我喜欢画展上的作品你也不惜高价拍卖回来,二楼的走廊里……现在还挂着那几幅海景图吗?”
“扔了。”
“那我一会儿要上去看看。”莫紫情似乎在笑,带着种小女孩撒娇的感觉,“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另一个人没有回应。
应该是骗她的。诏时那么念旧,就连画室都还好好地给她保留着。
二楼。季心然忍不住透过玻璃望了眼楼梯的方向,至今二楼依然是禁地,但莫紫情却有进出那里的权力。
禁地也是有例外之人存在的。
“我还想去看看咱们的合影,都还放在二楼你的房间里吗?在我走后你有好好收拾房间吗,不会还用着我当时给你买的床单……”
咣当一声,玻璃拉门被重重甩开,几乎撞碎。
“吃完了?”诏时面容阴沉得像要打雷。
“嗯……吃完了。季心然吓得心脏差点跳进洗菜池,不知道这两人谈得好好的,怒气为什么忽然转移到了这里。
“那就走。离这里远点。”
诏时二话不说将她拖出了厨房,迎着莫紫情惊讶的目光直奔门口而去。
“阿时……”莫紫情还想说什么。
“在这里等着。你要参观,我一会儿带你看个够。”诏时将门甩上,重重留下一句。
一路健步如飞,季心然的肩膀快要被拽得脱臼了。
“出什么事……等一下,A先生……”
季心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拽着过了桥,穿过树林,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你还想看戏?”诏时冷笑,“知道我们的过去感觉很新奇,是吗。”
“不是我主动想听……”
“那就离远点。”诏时无视季心然的话,将她放在大路边上,顺手拨打了电话,派车过来接她。
等待分部的车来也是件漫长的事。太阳从地平线上拉高,空旷马路上吹来凉爽的风。
季心然偷望诏时的侧脸,想象着他曾经和莫紫情牵手走过这条马路,坐在湖边桥上吹着湿润的风。
而诏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所以略微皱眉:“在看什么?”
“你会生气吗,被我听到了些你们的……隐私。”季心然低下头,认清本质上依然是女仆、管家的身份反而坚强了许多。
“别干扰我。”诏时未置可否,“我要彻底清理这一切,也不介意连你一起清除。”
“你们真的……同居过?”季心然不敢看他的目光,但却控制不住想要发问。
同居,这个词离高中生活甚远,但却在电视里见过。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件既羞耻又脸红心跳的事情。
都不用住在同一个房间。只要能每天早上起来见到他,在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购物,踏着星光回来,黑暗中不再是一个人……
那一定是需要认真许愿很久,修福几世才能得来的缘分吧。
对于接受惩罚的人来说,有一个昨晚和一个今早看到的背影已经足够了。
“同居。”诏时对这个词发笑了下,语气充满嘲弄,“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谁教你的?”
“我……”
恍神间夺魄刃已经穿过,几根飘零的发丝坠入空中。
季心然感受着薄刃的凉度,第一次悲哀地知道对危险习惯了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被取走性命也没关系,这躯壳早已快没有灵魂了。
“知道了。不打扰你们。”
季心然低下头,听旁边的人一点点走远。
清算……说起来,这边也有要清算的事情。
季心然坐在分部的车上,老实地回到11分部的房子,手中却捏着张纸片,上面是一串新的地址。
苏白烟说的大事会是什么事,和遗迹相关……生死攸关?
季心然苦笑一下,将纸条放在蜡烛上打火,烧掉,随即按下了阿朗的电话号码。
现在的诏时肯定没有时间管她,更无心处理这些闲事,这一趟她完全可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