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然脸红着,回到彩灯旋转变幻、音乐震耳欲聋的外场,本分工作,时不时也偷喘口气,偷溜几眼。
前台边,舞池里……路过的地方,暂时还没看到照片中女人的身影。
那个女人会出现吗?想起那张艳丽的脸,季心然又走神了下。
诏时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又是什么人潜伏在这里。
一切暂时都是未知数。但只要在这边,总会找到些线索。
“哟,小姑娘,长得挺俊啊。转过头来。”正服务到的这桌客人,发出了命令。
季心然被迫转头,看了眼他,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发际线都有些变秃,挺着啤酒肚,一身西装,笑嘻嘻地看着季心然。
脸上的笑都充满了油腻,季心然有些害怕,不禁退后了一步,将托盘搭在桌边,只想着赶紧上完酒就走。
冷不防,一只肥手搭在手腕上,攥紧过来,还不断摩挲。
“就说来了个学生,还真是可爱。告诉叔叔,你是哪个学校的?”这位中年大叔一脸关怀笑容。
“请你放开。”季心然着实被吓了一跳,更多地是感到恶心,好像手被扭来扭去的肉虫爬过了一样,忙抽出手。
可那那人还不依不饶,还想拖着她往怀里拽,季心然挣扎中,手一滑,托盘上的酒瓶哗啦砸在了地上。
碎裂声,连同惊叫,一同吸引了周围几桌的注意,胖男人的脸阴了阴。
“妈的,不识抬举。”胖男人骂骂咧咧,站了起来,“是不给我面子么?”
“这不是董总吗,息怒,息怒。”领班阿艳,正巧在巡走,看不对头,赶紧赶了过来,瞪了季心然一眼,“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给董总道歉!”
“我……”季心然压下委屈和反胃感,不想看他那张肥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对,这丫头新来的,不懂事,别跟她计较。”阿艳继续命令,“拿纸,给董总擦鞋,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季心然不敢多说,拽了餐巾纸,蹲下身,擦拭着这位胖男人皮鞋上的酒渍。
董总脸上,露出蔑笑,左脚故意移了移,踩在季心然手上。
猝不及防,季心然的掌心直接被压着,扣在了玻璃渣上,一股疼痛蔓延开来。
阿艳也不管她,反而脸上露出近似满足的笑,早看这个小丫头不顺眼了。
举目无依,季心然只能忍痛,试着将手掌抽出,但那男人非但不抬,还碾了一碾。
“放开她。”
正在季心然忍得快要掉泪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陌生的声音。
季心然惊讶抬头,只见一个穿黑色保镖服、看上去有些沉闷的平头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董总向后一推。
推的力度不算大,却让他跌坐回椅子上,那位董总愤怒抬头,不知为何,对上这保镖的目光,好像稍微怯了怯。
这人……是谁?
终于得以抽身,季心然匆忙站起,退后几步,按住流血的手,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后赶来的保镖。
普通人的外表,顶着张严肃的脸,虽然看起来气色如常,但目光却好像不太一样。
暗褐色的瞳色里映出种别样的幽暗,就像是离家出走多次的人被教训时垂下的视线,没有生机,也隐隐透着种压抑。
“这里是夜未央,也得有夜未央的规矩。大老板,欺负小姑娘,终归不太好看。”
保镖男人看着这位董总,一动不动。最终逼得那位董总骂了声晦气,换了桌位。
这个人……很特别。
季心然有些好奇,也很想感谢,但那男人转身就走,连第二眼都没多看她。
“这个‘沙狐’,真拿自己当救世主。”阿艳在一边嘀咕,似乎有些恨他扰了好戏。
“沙狐”。季心然看着那人的背影,原来夜未央的保镖中,也有正义感强的人。
名字,是个代号?
季心然一直想当面说声谢谢,但之后的时间,就算见到这位保镖在巡逻,也没机会搭话就又被叫走了。
新工作的第一夜,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拖着一身疲惫,走回巷子楼,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
季心然又困又累,又有些沮丧,今晚没看到那位照片上的女人,除了认识了同事,了解酒吧的环境,见到了叫“沙狐”的好人……重要的事,似乎毫无线索。
才第一天,刚刚开始。明天再多留意下好了。虽然是设下陷阱……也总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季心然鼓着气上了五楼,蹑手蹑脚地开门,怕吵醒周围邻居,锁门也悄悄的。
手移到客厅灯开关上,啪地一声,灯亮了。
季心然愣在门口,鞋都没来得及换,僵硬地站立。
有人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