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如今已经折腾到了后半夜,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山里的温度却是比前半夜还冷。
山风从树林里吹过,发出呜呜如哭泣之声。
叫人听的汗毛倒立,不由更是冷的发抖。
何忠平叫魏京华等候发落,这么一等就再不见他人。
行宫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看守魏京华的兵丁,哪里敢叫她走,不过是轮班儿在行宫外头看着她。
大约两刻换一班人马。
魏京华却自始至终站在行宫门外,山风将她从里到外吹了个冷透。
那些换班儿看着她的兵丁还时不时的跺跺脚,搓搓手,喝点热茶取取暖。
她却连动都不能随意的动一下,她想搓搓冰冷的胳膊,就被人呵斥,“别乱动!”
魏京华觉得自己已经站成一根冰棍儿了,在这么站下去,只怕要轰然倒地,碎成冰渣……
风吹的她头脑也是晕腾腾的,忽听耳边有人暴喝,“谁叫她站在这儿的?”
她还没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却忽觉肩头一暖。
冷的太狠的她,忽然全身都被裹在一股暖意之中,竟不由的浑身战栗,颤的站都站不住,直往地上软去。
那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却是一把抱住她。
“魏小姐?魏二!你别晕啊!你不是厉害得很吗?”这一双臂膀把她箍的紧紧的,还使劲儿的摇晃。
“别晃,别晃。”魏京华有气无力的说,“头晕,再晃要吐了。”
“好,不晃,你别晕。”他柔声说。
魏京华在他臂弯里歇了片刻,渐渐在温暖中缓过神来。
她立即站直了身子,仰头看着殷岩柏那张棱角分明、分外刚毅的脸。
她身上正披着他的狐裘风氅,宽大厚实的风氅里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龙涎香的味道。
她一面福身行礼,一面要拽掉风氅还给他。
殷岩柏立即抬手按在她肩头,“披着!我去面圣!”
魏京华拧眉摇头。
“这是本王的命令!”他黑着脸,“你敢抗命?”
魏京华抿唇默然不语。
殷岩柏又猛地抬头,四下环顾,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周遭看守之人,“你们谁要抗命?”
“不敢不敢……”兵吏们慌忙躬身拱手,对刚才的情形,以及魏京华肩头的狐裘风氅都视而不见。
“老实等着!”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阔步而去。
魏京华无奈的咧嘴而笑,她不老实等着,还能往哪儿去?
……
殷岩柏还没到圣上寝宫,远远的就看见寝宫外头的汉白玉地面上,跪着一人。
他眉宇紧蹙,脚下生风,待靠近了一看,果不其然,“寇七?”
“晋王殿下。”寇七郎开口,嗓音干哑的厉害。
殷岩柏撩袍在他面前蹲下,皱眉看他,只见寇七郎脸面发白,鼻头却冻得通红,耳朵也红的厉害,像是被风吹久了,要冻裂一般。
“你跪了多久?”殷岩柏皱眉沉声问道,这厮怕不是已经跪了一夜?
寇七郎咧嘴苦笑,却没回答。
“为她求情?”殷岩柏声音更为低沉。
寇七郎仍旧没说话,他绷了一阵子,忽然主动说道,“还求王爷为她美言,若非何都尉带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她已经把贡布带回来了!她把自己的命都置之度外去靠近贡布……”
殷岩柏脸色一沉,他尚且还记得那次遇熊……她也是为了一只犬,就豁出性命不顾。
要说这姑娘精明,确实她不傻,可她怎么总是干这种傻头傻脑的事儿呢!
殷岩柏兀自气闷。
“圣上不肯见臣下……”寇七哑声说道。
“我去找圣上……”殷岩柏拍了拍他的肩。
两个人之间,因为魏京华而生出的那点奇怪的气氛,此时似乎荡然无存。
亦或者还有,却被两人刻意的忽略了。
殷岩柏提步向圣上寝宫走去。
寝宫的门却从里头打开了,喜公公从殿中走出,瞧见晋王爷赶紧摆手,“王爷别……”
“皇兄!”殷岩柏大声呼喊。
“别别别……”喜公公脸面焦急,迎着他小跑而来,“圣上听说贡布被人放了,还咬死了饲养使,正生气呢!王爷可别再提这档子事儿了!”
“怎么能不提?”殷岩柏浓眉一竖,眼睛都瞪了起来,“又不是她把贡布放走的!乃是看顾的饲养使看护不利,叫犬跑了!也能怪到她一个小姑娘身上?”
“嘘嘘嘘,王爷您小点儿声!”喜公公紧张兮兮的回头往寝殿里看了一眼,低头说道,“贡布笼子上的钥匙,在魏小姐的帐房里找到了,她的两个丫鬟都招认,昨晚上安营扎寨以后,她又去过笼子那儿,看过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