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你种了这么一大片韭菜,咱们自家也吃不完。再这样长下去,韭菜都老了,就该不好吃了。不过卖韭菜的事就交给你和牧子了,山上的活要紧,我就不能去集市了。”
“好!”裴子慧满口应承,“您就放心吧,我和牧子哥保管将这些韭菜卖完再回来。”
段氏将韭菜摆好之后,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嘱咐道:“一会儿把韭菜给你子芙姐送去两捆,再给你祖母那院送去两捆,剩下的就都带到集市上去卖,至于这价钱吗?”段氏犹豫了一下,以征求意见的语气说道:“你们觉得一个铜板一捆如何?”
“中!”裴二点头,“就一个铜板一捆就行,要价高了不好卖。”
说完,段氏净手和裴子慧一起去收拾早饭。屋内瞎婆婆也帮裴子洋穿好了衣服,裴子慧又接过裴子洋,帮他洗脸收拾之后,一家人这才围在桌前吃早饭。
早饭之后,东方现出了整颗旭日的轮廓,红彤彤,亮堂堂的。
裴二带着几个柱子还有裴子墨扛着锄头上了山。楚牧在家中喂马,套车。裴子慧则捧着两捆韭菜,还有昨天段氏从凤阳带回来的水果,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一起给裴子芙送了过去。
自裴子芙家回来后,裴子慧又捧起两捆韭菜,马不停蹄地往裴家二老那院跑了过去。
裴家二老这院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她因为急着和楚牧去集市上占摆摊的位置,所以也就没有叫门,风风火火地直接就走了进去。刚刚走到院子中央,就听到屋内似乎是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事情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爹,你觉得那王媒婆给说的那孙家的闺女怎么样?听说那花儿绣的,就跟画上去似的。咱们这十里八村内的乡下闺女,能有这样手艺的可真是不多。”裴子慧立马听出是叶氏的声音。
半晌后,裴玉才说道:“我又没见过,哪里知道怎么样?再者绣工好,可不等于人品好,娶妻要娶贤!”
“咦!瞧瞧你这个人,人家王媒婆不是说了什么样吗?你怎么又不知道了。”还是叶氏的声音。
裴玉咳了一声,又道:“我这个人怎么了?那王媒婆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啊?怎可就听她一面之词,她说那孙家的闺女是七仙女,莫非还真是从天下来的神仙?”
听到这里裴子慧脚步一滞,心道:这一家人难道是琢磨着给裴逸清裴老四娶妻了?可是按裴逸清的年纪,方才十五岁,而且尚在读书,应该是不急的呀!
思及到此,屋内又传出叶氏不太高兴的声音:“也有道理,这姻缘之事,还真是不能听媒人的一面之词。当初娶宋玉梅的时候,还不就是听了媒人的话,说什么宋家过得怎么好,宋家的闺女又怎么好,结果呢?娶过门了六七年,好处我是一点儿没有看出来,倒是白吃白喝咱们家六七年的闲饭,竟然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叶氏这段话,语气极为刻薄。让人听着浑身如起了刺一般不舒服。
不过从这段话中,裴子慧也听明白了,他们不是在给裴四议亲事,而是想给裴三再续娶。
裴子慧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这是有多着急啊?宋玉梅离开兰家沟这个事儿的热乎劲还没过去呢,这边已经张罗着续娶了。叶氏想抱孙子的心情有多急切,一观便知了。由此却也可以看出,她之前想休宋玉梅的心也是急得火热了吧?怎碍于宋玉梅事事小心,谨言慎行,以至于叶氏一直没有抓到什么错处,不然的话,恐怕宋玉梅在裴家恐怕也呆不到裴三与红杏的私情东窗事发之时。
这样说来,叶氏应该感谢那个死去的红杏了?
想到红杏这个可怜的女人,生前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死后却又留下个不洁的名声。听说她下葬那天,娘家没有一个人到场。只有她婆婆求村长帮忙,找了几个人就那么将她草草地埋在了祖坟地的外围了。因为黄六姑说据她家祖上留下的规矩,没有给家里留下后代,且成亲又不满三年的人,死后是不准认祖归宗的,所以只能埋在祖坟的外围。
而这个罪魁祸首裴三,在红杏死了之后,在他休妻之后,居然又洋洋自得的到村街上溜达,在他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愧疚之意。而红杏尸骨未寒,黄玉梅那边伤心未解,他在这里居然大张旗鼓地请媒婆,已经在谈论续娶之事。
事情到此,裴子慧反而觉得宋玉梅离开他,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这也算是一种解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