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他找我来到底做什么,念头一转,反而心清平淡,更能够忍耐了。
而裴二就是要考验他的耐性,空话说了一个时辰,尤五龙毫无愠色,他觉得比较满意,第一关,实在也是最难过的一关,算是过去了。
过了第一关这才谈到正事,裴二在闲谈中作考问,出的题目都很难。尤五龙照实回答,大都不错,第二关又算过去了。
“五龙兄弟,”裴二接着问,“也不知道咱们凤阳县现在的生意好不好做,我本想找个店铺做点生意,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你能不能帮我提点着些?看看我做些什么能赚钱。”
尤五龙抿了一口茶,很是谨慎地说道:“那要看您想做哪一行的生意了,哪一行的生意都有哪一行的路数。正所谓隔行如隔山,首先要找您熟悉的去做,这才能有赚头。”他继续说道:“对于凤阳县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自十二岁开始,我就在店铺里当学徒,做伙计,兜兜转转中,实在是接触了不少的门面,不过要说哪个赚钱。哪个不赚钱,这个还真是说不好,做哪一行的都有赔有赚,原因实非一种啊!”
裴二见他说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店铺嘛,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这类的,依五龙兄弟之见,你觉得什么店铺应该开在什么位置较好?”
也不知道是裴二问得好,还是尤五龙答得巧。这下可真是看出了尤五龙的本事了,从城东到城西。哪条街哪条巷。什么生意好做。买家都是些什么群体,他一口气都说了出来,这份悟性,倒是让裴二有些叹为观止。
到此地步。裴二已经差不多决定要用此人了,但是还不肯说出来,又问:“五龙兄弟觉得三河街如何?”
“三河街?”五龙笑了笑,“那可是一块好地方,虽然租金很贵很,但是去买东西的都是有钱人,也算是凤阳县内顶好的地段了。”
“那你觉得在三河街开一家木材行会如何?”裴二又问。
“那自然是顶好的。”谈到此处,尤五龙似乎很是来了精神,他掐着手指头说道:“您想想。别的咱就不说了,就说三河街里面的其它门面,首先咱凤阳县的棺材铺都集中在三河街,这哪一家棺材铺不得用木材啊,还有那做家具的。做模具的,做木雕的,还有那盖房子的,哪一个缺了木材能行。但是话又说回来,再赚钱的生意咱也得物美价廉的同时,最重信誉,这么些年做伙计,我算是总结出来了,那就是:信誉即生意。”
听他说到这里,裴二都想为他叫好了。便仍压着神色说道:“用不了多久,凤阳县三河街里就会多一家木材行了,若是这家木材行请你去做掌柜的,不知道五龙兄弟可否愿意?”
“啥?”尤五龙疑惑自己听错了,“大叔,请您再说一遍。”
裴二呵呵一笑,将话重复了一遍。
尤五龙很是机智,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虽然听清楚了,却又觉得不大敢相信,细看裴二的脸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暗喜:给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伙计,难道真是运气就在今天来了?这做掌柜的事他可是白天想晚上梦,只盼有朝一日能有一个店铺让自己经营,多赚点银钱给父亲看病,供弟弟读书的同时,也能显一显自己的本事。
不过高兴之余,他也不免思索,眼前的这位大叔虽然看着朴实厚道,但终究是萍水相逢,于是很坦率地问道:“我和大叔不认不识,大叔因何选我?”
于是裴二将裴子慧几个叫到了身边,尤五龙当即便认出了裴子慧这位前些日子来买布料的小姑娘。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对她的热心招呼竟能换来如此福气,恍然大悟的同时,更是不由喜出望外。
裴二临离开时问道:“五龙兄弟,若是我们确定请你去做木材行掌柜,你的钱记布庄肯放你走吗?”
尤五龙说道:“他们没有不肯放的道理。我本来就不是这个布庄的,是总店的老板派我来帮忙打理,哪知来了之后,万事不顺。至于总店的老板,对我很是照顾,他若知道我能遇到这样的机会,也会替我高兴。所以,不会不放我走的。”
“那就好,”裴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你且准备着,明日我再来接你,咱们一起去见周老板,若是那边也妥当,你就是我们木材行的掌柜的!若是做得好,甭说不愁了给你父亲看病,和供你弟弟读书的银钱。你们家的日子早晚也会红火起来的,好日子我不敢说,至少吃饭一荤一素,穿衣一绸一布还是有的。”
裴二说到这的时候,尤五龙虽然不能说全信,但也有了个七八分了。而裴二也就言尽于此,再不多说,匆匆告别尤五龙后,带着几个孩子,踏着月色回了兰家沟。